五十(第3/3頁)

忽然女詩人說:“白璧,請等一會兒,我還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說完,她從她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信封交到了白璧的手裏。

信封沒有拆開過,能夠從外面摸出信封裏面放著的幾張信紙。信封是白色的,但已經泛黃了,還有一股淡淡的黴味,看起來有不少年月了。信封上沒有郵票,也沒有地址,只寫著幾個鋼筆字——吾兒白璧親啟。

那是父親的字,白璧一眼就看了出來,那是已經死了十幾年的父親的筆跡,絕對不會有錯的,父親留下了許許多多的文稿,她早就看熟了,父親寫的鋼筆字,一筆一畫都是那樣特別,不會有人模仿的。這是一封父親寫給女兒的信,但信封上沒有留下寫信人的落款。

女詩人輕聲地說:“白璧,好幾年前,你媽媽就把這封信委托給我保管,她說,當到她去世以後,就把這封信親手交到你的手上。在此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看到這封信,當然也包括你。現在,我原封不動地把信交給你,請你收好。”

白璧明白,這是父親在許多年前就已寫下的信,一直被母親保存著,直到現在才到了自己的手中。她的眼眶裏的液體終於控制不住了,就像那窗外的雨水一樣,一點一滴地濺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她仰起頭抹了抹眼淚,然後硬擠出了一絲笑容對女詩人說:“太麻煩你了,下回有空我還會來看你的。再見。”然後她低下身子給女詩人鞠了個躬。

白璧把手中的信放入了自己的包裏,然後帶著母親留下的衣服離開了這裏。撐著傘走出精神病院的大門,她又回頭望了望這冰涼的雨中的建築,心裏忽然覺得越來越悶,漸漸地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