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個新娘候選人(第3/7頁)

(對此毬子小姐不可能沒有抵觸。)

當然,斧高對她沒有直接的了解。但通過長壽郎和《怪誕》雜志的活動,他總覺得自己多少有點明白毬子的性情。

(雖是女性卻富有行動力,固執己見,熱衷於怪奇與幻想類的事物和偵探小說,尤其鐘愛耽美系。)

就這個意義上而言,也許她和高屋敷妙子比較像。在斧高約定絕不外傳後,妙子把自己正用媛之森妙元這個筆名寫小說的事告訴了他。想來作家的風格會有所不同,但自主女性的形象卻是共通之處。只是妙子小心地藏於心底,毬子則幾乎是故意鋒芒畢露。

(一個在媛首村,一個在東京;一個是派駐巡警的妻子,一個是離家出走的姑娘。居住環境和身份也有差異……)

但斧高覺得,畢竟還是她倆與生俱來的性格就有差異。

“喂,小斧,你在幹嘛?還不快點過來!”

不知不覺就對毬子的事想得太入神,以至於腳步遲緩下來,落到了所有人後面。被甲子婆斥責後,他慌忙小跑起來。

竹子和華子走著路,對斧高不屑一顧,只有毬子回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斧高有很多話想說,看來對方也是如此。但在婚舍集會結束之前這是不可能的。就連長壽郎和三人會面,也得在她們分別進入各自的婚舍後才行。斧高決不可能先主人一步,隨便和新娘候選人交談。

(竹子小姐和華子小姐,完全就是秘守族人的做派啊。)

凝視著默默行走的兩人的背部,斧高又一次產生了這種念頭。對她倆來說傭人的言行無關緊要,需要差遣時能在身邊聽命、迅速完成任務即可,然後就準會把傭人直接當空氣無視了。此時此刻,兩人的態度一模一樣即為明證。當然這不是說她倆性格也相同。她倆的性格其實可以說正相反。

(也許是繼承了二守婆婆的血統吧,竹子小姐極為爭強好勝,村裏無人不知。現在她畢竟還會裝裝樣子,但要是和長壽郎少爺結了婚——)

就像村裏人竊竊私語的那樣,她準會騎到丈夫頭上作威作福吧。

(比起她來,華子小姐看似極為溫順。不過——)

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不知為何總給人一種陰險的感覺。用“清麗的良家女子”形容華子明明是很合適的,斧高卻總覺得那是她的假面具。

(如果華子小姐和長壽郎少爺結婚後,突然某一天她脫掉了假面具——)

會不會露出令人意外的真面目呢?斧高甚至展開了想象。

(不,也許是我故意把她倆想得太壞了。)

因為是長壽郎的相親對象,所以難免會戴有色眼鏡看待吧。但斧高倒是覺得,公認為素行不端的毬子是三人中最靠譜的一個。往好裏說也可以視為表裏如一的竹子位居第二,華子則排在末席。

(和村裏人的評價,完全相反呢。)

誰最有可能被選為新娘?村裏預測的順序依次是華子、竹子和毬子。不過預測中不僅包含著村民的願望,同時也能看出華子和竹子地位相差無幾。換言之,人們認為長壽郎會選擇華子,但竹子也許會憑借天生的強悍奪走新娘之位。至於毬子,似乎從一開始就被排除在討論對象之外。

(因為村裏人不太清楚長壽郎少爺和毬子小姐的關系。)

就算聽說過他倆和某本雜志有關,也不可能知道那是同人志《怪誕》,而且他倆通過作品和評論進行著親密的交流。

斧高掃視著三位姑娘的背影,萬千思緒湧上心頭。

“好了,到了。這裏是祭祀堂。請你們進去準備。”

甲子婆揚聲道。她的氣息還是有點紊亂。

一驚之下猛回神的斧高,慌忙跑到四個人身前打開了祭祀堂的正門。甲子婆率先進門,目送竹子、華子和毬子進入之後,斧高也跟了進去。

站在三和土(1)上時,可以看到十帖大的外間左側有一座屏風,和墻壁隔開了一段距離,放置得很不自然。

(放的地方好奇怪啊。)

但疑惑也只持續了片刻,很快斧高就發現屏風後面坐著長壽郎。

按照規矩,婚舍集會開始前,男方不許和身為新娘候選人的姑娘見面。動身去婚舍也得在三人出發之後。所以到姑娘們更衣完畢離開祭祀堂為止,他會一直如此藏身。

三人似乎在途中聽甲子婆說過此事,在進入八帖大的裏間時,盡可能不去看自己的左側。

“你就在這裏待命。”

甲子婆一邊拉上裏間的拉門,一邊指著面前的榻榻米說道。大概是因為斧高不能在年輕姑娘更衣時和她們同處一室,也不能和長壽郎說話,所以甲子婆才發出了這樣的命令。

斧高面向紙門,端坐在榻榻米上。他朝屏風的方向瞅了一眼,勉強能辯認出同樣端坐著的長壽郎的右手和右腳膝蓋。看著那紋絲不動的手腳,斧高特別想知道現在他究竟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