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屋的內室

在上一代的巫女曾經拿來當作茶室使用的上屋內室,在這一天的黃昏聚集了四個人。對於谺呀治家而言,說是吃閑飯也不為過的四個人。

首先坐在最裏面的是和叉霧巫女年齡相差甚遠的第三個弟弟勝虎(上面兩個都已經死掉了)、坐在他右邊的是從下屋入贅給嵯霧當丈夫的勇、坐在勝虎前面的則是叉霧巫女的長男國治,也是從上屋入贅到中屋的贅婿、他的右邊則是曾經嫁到**地方的舊家,後來被發現其具有附身魔物血統,便被休回娘家的三女娟子,也是國治的妹妹。

想當然耳,這個房間也供奉著案山子大人,而勝虎就坐在背對著案山子大人和壁龕的最裏面,國治和娟子則隔著矮桌坐在比較靠外側的地方,基本上這就代表這四個人的身份地位。本來處於下屋的勇和出生於上屋的國治的立場應該顛倒才對,但是當前者入贅給上屋、後者入贅給到中屋之後,地位就整個對調了。不過這四個人的座位安排會出現問題,頂多也只有在婚喪喜慶的場合上而已,平常時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會在意這種事情。附帶一提,如果從這四個人與紗霧的關系來看,勝虎是舅公、勇是父親、國治是舅舅、而娟子是阿姨。

這幾個都是平常沒在做什麽事情,只會成天晃來晃去的人,但是最近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麽,勝虎、國治、娟子這三個人天天都到這間上屋的內室集合,今天甚至還拉勇來參一腳。

“舅舅,昨天在雜貨店的集會真是辛苦您了。”

國治才剛坐下來,馬上就對勝虎投以慰勞的言語。

“啊!就是啊!老夫明明準時到了,他們卻給我遲到。說到這個,你們那邊的佃農應該是由你負責召集的吧!得好好地教育他們才行呢!”

“那是因為舅舅您去得太早了啦!話說回來,剛才新神屋的千壽子好像來過了……”為了躲避明明已經五十好幾,卻一點威嚴也沒有的勝虎的責備,國治連忙把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去:“我到院子的時候,剛好看到千壽子和梅子兩個人抱著千代,正要從上屋回去,所以我也就慌忙地趕過來了。”

明明是入贅到地位比較低的中屋,可是國治在妻子面前卻總是擡不起頭來,只要一有空就會回上屋,而且每次都扯一堆有的沒有的理由,雖然毫無意義,但也沒有人會去戳破他。

“千代到這裏來倒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但是連千壽子都一起來,事情就有些蹊蹺了。大哥,千代的情況真的那麽糟嗎?”

“大概是吧!祛除魔物之後的狀態都糟成那樣了,被附身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嚴重呢!要是再嚴重一點的話,可能就要被關進地牢裏了吧!”

面對妹妹的疑問,國治加油添醋地把只有自己看到的千代的病情又誇大了幾分。

“症狀肯定很嚴重,才會特地跑來拜托嶽母大人吧!真是可憐。”

勇的臉上浮現出擔心的樣子。他是個好人,只可惜個性懦弱了一點,不過在座的其他三個人都對他十分客氣。

若以神櫛的本家為例,勇的地位就跟須佐男一樣,相當於一家之主的地位。盡管年紀已經坐四望五了,卻依舊擺脫不了公子哥兒的氣息,有人說那是因為他只是被招贅的,實權都掌握在叉霧巫女手裏,問題是大神屋也是由荼夜掌權,但是須佐男依舊具備了一家之主的氣勢,這麽一來就可以知道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他本人身上。

“如果千代的狀況再惡化下去,新神屋也得蓋一間地牢了。”

“就是說啊!那不就跟上屋一樣了嗎?這麽一來,那邊的房子也會變小嘍!”

就算勇是真的擔心千代的身體,老婆的弟妹——也就是娟子和國治——也只是把這件事當成取笑的話題而已。

“誰準你們這麽說早霧的?”

勝虎阻止這兩個人再繼續胡言亂語下去,但是語氣卻和內容不符,聽起來頗言不由衷。

“雖說是地牢,不過大姐平常還是過著跟一般人沒兩樣的生活。”

勇繞了個彎來為老婆的姐姐說話,不過卻被早霧的親姐姐和親妹妹——也就是娟子跟國治——當作耳邊風,尤其是國治,反而露出更卑劣的笑容。

“我說姐夫啊~~你來上屋也有一段時日了,應該很清楚我大姐一旦瘋起來的破壞力有多強吧!就連我們這些家人也拿她沒辦法,所以才費了千辛萬苦把她關在地牢裏。”

“大哥你最好了,自己跑去中屋當贅婿,我們可是還住在一起呢!”

“你白癡啊!我那時候也是有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