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3/7頁)

突然他轉念一想:沒錯,我就是克格勃的人!

這幾個士兵在想什麽?守在家裏的女友或妻子?從現在開始,他們的家也是他的家。他會在莫斯科擁有一間公寓。不知現在還可不可能與簡繼續一段幸福的婚姻。他想把她們母女留在家中,自己則像這些士兵一樣,在國外為正義而戰,並期盼著回家,與妻子團聚,看女兒長大。我背叛了簡,她也背叛了我。興許我們可以看在孩子的分上相互原諒。

香塔爾現在怎麽樣了?

答案即將揭曉。直升機正在下降,他們就快到了。讓-皮埃爾再次起身向門外張望。他們正在某條支流與主河道交匯處的草場降落。這裏風景優美:山坡上層疊著幾處房屋,典型的努裏斯坦風格。他想起以前喝咖啡時在雜志上看到過,喜馬拉雅山脈附近的村子都有類似風格的建築。

直升機著陸。

讓-皮埃爾跳下直升機。就在草場的另一側,一群蘇聯士兵從低處的木屋裏出來。他們應該就是搜索隊的人了。讓-皮埃爾耐心等待著他的翻譯。駕駛員終於下了直升機。“走吧!”說著,讓-皮埃爾就往草場對面走。

他壓抑著奔跑的沖動。埃利斯和簡興許就在搜索隊所在地方附近的某間屋子裏,他快步向那裏走去,火氣越來越大:長久壓抑的憤怒開始在心中積聚。管他失不失態,他想,我一定要讓這對狗男女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麽貨色。

就快要與搜索隊會合,迎面而來的隊伍前方的軍官開始講話。讓-皮埃爾沒有理會,而是轉頭對直升機駕駛員說:“問問他人在哪。”

飛行員照做,那名軍官指了指木屋。讓-皮埃爾二話不說,直奔目的地。

破門而入時,他的憤怒幾乎到達了頂點。幾個搜查隊的人站在屋中一角,見讓-皮埃爾來了紛紛讓路。

角落裏,兩個人被捆著坐在一張板凳上。

讓-皮埃爾一見,頓時面無血色,嘴張得老大。面前的兩個俘虜,一個是弱不禁風的男孩兒,十八九歲的樣子,頭發又臟又長,胡子也擰成了結;另一個是個豐滿的金發女子,頭上還插著花。男孩兒一看見他便如得救一般用英語道:“嗨,夥計,能幫幫我們嗎?我們倒了大黴了。”

讓-皮埃爾氣得簡直要爆炸了:這只不過是從加德滿都跑來的一對嬉皮士。這裏戰火連天,這種到處亂跑的小痞子居然還陰魂不散。真是失望透頂!我們正滿世界找兩個西方人,怎麽偏偏他們就在這個時候出現?!

他才懶得理會兩個嗑藥的混混兒,於是立刻轉身往外走。

他的翻譯剛剛進門,看到讓-皮埃爾一臉不高興,便問:“怎麽回事?”

“抓錯人了。跟我來。”

飛行員匆匆跟在他身後:“抓錯人?這兩個不是美國人?”

“是,但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兩個。”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得聯系安納托利,請你用無線電聯絡他。”

他們穿過草場,上了直升機。讓-皮埃爾坐在射擊手的位置,戴上了耳機。他的腳焦躁地踏點著金屬的地板,飛行員不斷用俄語說著什麽。終於,耳機裏傳來安納托利的聲音。它聽起來十分遙遠,偶爾還會被幹擾的噪聲打斷。

“我的朋友,是我,安納托利。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阿塔提村。搜索隊抓到的美國人不是埃利斯和簡。重復,不是埃利斯和簡,只不過是跑來找刺激的兩個小青年。”

“讓-皮埃爾,這並不奇怪。”

“什麽?!”讓-皮埃爾忘記了,無線電每次只能單向溝通。

“——剛剛收到一系列報告,有人看到埃利斯和簡出現在裏納爾山谷。搜索隊還沒有追上他們,但我們已經盯緊了那條路。完畢。”

他的怒氣煙消雲散,剛才的急切似乎又回來了:“裏納爾山谷在哪?完畢。”

“離你所在的方位不遠,阿塔提向南十幾二十公裏,就在努裏斯坦山谷內。”

這麽近!“你確定嗎?完畢。”

“搜索隊經過的數個村子中都得到情報。外貌描述與埃利斯和簡都吻合,情報中提到還有個孩子。完畢。”

那一定是他們了。“知道他們現在的下落嗎?完畢。”

“還不知道。我馬上過去跟搜索隊會合,之後會有進一步的消息。完畢。”

“你離開巴格拉姆了?那你的……訪客怎麽辦?完畢。”

“他走了。”安納托利冷冷道,“我已經上了直升機,很快會在蒙多爾村跟搜索隊會合。這個村就在努裏斯坦山谷,位於裏納爾河與努裏斯坦河交匯處下遊,附近有個叫作蒙多爾的大湖。咱們在那兒會合過夜,明天一早指揮搜索。完畢。”

“我馬上到!對了,這兩個嬉皮士怎麽辦?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