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2/9頁)

“我也一樣。這裏的工作已經完成。當然,協議的進展得有人跟進,但中情局在巴基斯坦有人手,可以交給他們。”

法拉端上茶水。簡很好奇,埃利斯接下來會做些什麽:在尼加拉瓜策動兵變,勒索威脅駐華盛頓的蘇聯外交官,還是刺殺某非洲共產黨關鍵人物?以前還是情侶時,簡就問過埃利斯關於去越南參戰的事。埃利斯告訴她,所有人都指望他會避免參軍,結果他偏偏是個凡事都跟人對著幹的愣頭兒青,還果真當了兵。她不確定這是否可信。即使答案是真的,也不能解釋為何退役後,他依然繼續從事這份危險的工作。“等回了國,你打算做什麽?繼續研究精妙方法幹掉卡斯特羅?”

“中情局不搞暗殺。”埃利斯道。

“但事實相反。”

“那是機構內的一個極端部門。那幫瘋子搞壞了中情局的名聲。不幸的是,有時總統也抵擋不住秘密特工遊戲的誘惑,讓這幫瘋子愈發來了勁兒。”

“為什麽不拒絕他們,回歸人性?”

“這麽說吧。美國有很多人認為其他國家應該和美國一樣,有權利獲得自由。這些人可不會輕易扭頭就走,回歸茫茫人海。結果,中情局雇傭了不少瘋子,正直、有同情心的正常人倒沒幾個。結果每當美利堅總統大手一揮,命令中情局扳倒某國政權時,人們都問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答案是:這是他們放任的結果。我的國家是個民主政權,一旦事情出現差錯,要怪也只能怪我;如果要把事情辦好,我就必須得沖上去,這是我的職責。”

簡還是不能信服:“你的意思是說,若想要改革克格勃,就一定得加入它?”

“不。因為克格勃最終並不是掌握在人民手中。而中情局則不然。”

“掌握並不是那麽簡單,”簡道,“中情局對人民撒謊。如果連這些人所做的事情都無法了解的話,控制就無從談起。”

“但它終歸是我們自己的機構,是我們的責任。”

“你可以努力將其廢除,而不是助紂為虐。”

“但我們需要這樣的情報部門。這是一個充滿著敵意的世界,我們需要掌控敵人的信息。”

簡嘆了口氣:“看看這樣做所帶來的後果。你們打算為馬蘇德提供更多更大型的武器,好讓他更有效率地殺人。你們每次行動的後果都是這樣。”

“不僅僅是為了殺人,”埃利斯反對道,“阿富汗人正為他們的自由而戰,他們的對手也是一幫殺人犯……”

“他們都在為自由而戰,”簡打斷道,“巴勒斯坦解放組織、古巴海外流亡者、氣象員派、愛爾蘭共和軍、南非的白人、威爾士自由軍……”

“一些是出於正義,還有些不是。”

“難道中情局區分得出來?”

“它應該知道……”

“但事實相反。馬蘇德所爭取的是誰的自由?”

“阿富汗全民的。”

“胡扯!”簡憤憤地說道,“他是個穆斯林基要主義者,一旦得勢,第一步肯定是對女人下手。馬蘇德絕對不會給婦女投票的權利,他巴不得把她們僅剩不多的權利也剝奪。你以為他會怎樣對待自己的對手?他的政治偶像可是阿亞圖拉·哈梅內伊。你覺得這裏的科學家和教師會獲得學術自由?同性戀者和婦女會獲得性解放?當地的印度教徒、佛教徒、無神論者或者是普利茅斯教友會是怎樣的處境?”

“你真的認為馬蘇德的政權還不如蘇聯人的?”

簡思索了片刻: “我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馬蘇德只是取代了蘇聯人,他的政權仍會是獨裁的。如果只是當地獨裁者取代外國獨裁者,實在不值得犧牲這麽多人。”

“阿富汗人似乎認為這很值。”

“根本沒幾個人問過當地人的意見。”

“顯而易見。但我也並不是經常從事這種工作。大多數時候我更像是個偵探。”

這件事曾讓簡好奇了一整年。“你在巴黎時到底執行什麽任務?”

“就是我監視著咱們所有好友那一陣?”埃利斯淺笑道,“讓-皮埃爾沒告訴你?”

“他說並不是很清楚。”

“可能他真的不知道。我當時在抓捕恐怖分子。”

“在我們的朋友裏抓?”

“那群人當中往往會有——異見人士、輟學學生,還有犯罪分子。”

“拉赫米·喬斯貢是恐怖分子嗎?”讓-皮埃爾說拉赫米被捕就是因為埃利斯。

“是。菲力·福爾大街的土耳其航空燃燒爆炸案他是主兇。”

“拉赫米?你怎麽知道?”

“是他告訴我的。逮捕他時他正在策劃另一起爆炸案。”

“這也是他告訴你的?”

“他找我幫忙制作炸彈。”

“老天爺。”英俊的拉赫米,那陰郁的眼神,那對於祖國腐敗政府的滿腔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