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細致梳理(第3/3頁)

“好了,你是罪案專家,”史邁利說,“我們得怎樣做?”

“一片混亂,”曼德爾說道,“沒梳理過。”

“為什麽這麽說?”

“到處都是沒解釋清楚的零碎問題。沒有警方介入。沒有查證。就跟代數一樣。”

“代數跟這有什麽關系?”

“你得證明那些能夠被證明的,這是第一點。找到常數。她是不是真的去了劇院?她是不是一個人去的?鄰居有沒有聽到她回來的聲音?要是有聽到,那是幾點鐘?星期二的時候芬南是不是回來得很晚?他老婆是不是當真像自己講的那樣,每兩個星期都會定期去劇院?”

“還有八點半那通電話。你可以幫我梳理下這個不?”

“那電話印在你腦子上了,是吧?”

“是啊。所有沒解釋清楚的零碎問題當中,這個是疑點最多的。我好好想過這個問題,但就是沒道理可言。我看過他的火車時刻表。他是個守時的人——通常比其他人早到外交部,自己打開櫥櫃。他本來可以趕得上八點五十四、九點零八分的車,或者最晚趕上九點十四分的。八點五十四分的車在九點三十八分到——他喜歡在九點四十五分到達辦公室。他不可能等到八點半才被叫醒。”

“也許他就是喜歡鈴聲呢?”曼德爾說著,站了起來。

“還有匿名信跟遺書,”史邁利繼續說,“不同的人用了同一台機子。先忽略兇手,有兩個人可以碰那台打字機:芬南跟他老婆。要是我們確信芬南給自己打了封遺書的話——而且他確實在上面簽了字——我們必須接受的事實就是,艾爾薩·芬南打了那封告密信。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史邁利累了,看到曼德爾要離開,舒了口氣。

“去梳理下吧。找出那些常數。”

“你會用得到錢的。”史邁利說著,從床邊的錢包裏拿給了他一些錢。曼德爾沒有推托,接過來便走。

史邁利躺了下來。他頭痛得要命,燒得滾燙。他想把護士叫來,但內心的怯懦制止了他。慢慢地頭痛緩解了。他聽到外面傳來救護車的聲音,車子此時正從威爾士親王大道轉入醫院的院子。“也許他就是喜歡鈴聲呢。”他喃喃自語著,睡了過去。

他被走廊上的爭執聲吵醒——他聽到護士提高了聲音抗議;他聽見腳步聲以及曼德爾的嗓音,他很急迫地反駁著。房門突然被打開,有人開了燈。他眨眨眼坐了起來,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現在是五點四十五分。曼德爾正在跟他說話,幾乎是叫喊著的。他想說些什麽啊?說著貝特西橋……河警……昨天開始失蹤……他徹底醒了。亞當·斯卡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