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現在(第5/11頁)

“島田先生!”

森滋彥和大石踏入屋中,來到沙發邊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藤沼先生是正木慎吾……正木去年被殺了啊!”

對於驚慌失措的森滋彥問的問題,島田回答道:“那具——就是在地下室發現的被肢解的屍體並不是正木慎吾的屍體。你們也很清楚,那具屍體被燒毀了,無法辨認他的容貌。那是兇手準備的替身。”

“但是,指紋不是被確認了嗎?”

“是啊!”說著島田舉起自己的左手,“只有掉在地上的無名指的指紋,對吧?”

“啊……”森滋彥好像終於明白了。大石和倉本的嘴裏也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只有那個無名指真的是正木慎吾的。那個手指並不是被認為是兇手的古川恒仁為了奪走正木慎吾的戒指而砍掉的,而是為了讓大家相信焚燒爐裏的屍體是正木,是他自己切下來留在那裏的。”

然後,島田面對著我說:“我從一開始就覺得奇怪。你還記得在晚飯後,作為你的‘癖好’我曾指出來過嗎?你用左手拿煙鬥或者酒杯時,總是豎著外側的兩根手指,就是小指和無名指。”說著,他將自己的左手握成拳,試著豎起小指和無名指。但是,小指一下子就直立起來了,但無名指卻無法同樣地豎起來。

“就是這樣的,豎起一根小指這種癖好是常見的,但如果是兩根的話,就無論如何也不能很好地豎起來。於是我覺得很奇怪,同時隱約地對你那只手套裏面的手指產生了懷疑。教授、大石先生,請回憶一下剛才三田村大夫的屍體。是的,就是我作為臨死前的信息指出的那個手形。用扭曲的右手握著左手的手指,大石先生說那是想要把戒指拔下來。但是,並非如此。他不是指戒指,而是想表示帶著戒指的那根手指——左手的無名指。他是想通過這個來向我們傳達兇手是誰。”

“不過,三田村君為什麽會被殺呢?”

“問得好,教授!”島田答道,“停電的時候,因為我的失誤,他不是從輪椅上摔了下來嗎?我想就是那個時候。當時,扶他起來的三田村大夫不是握住了他的左手嗎?他可能從對手的觸覺產生了懷疑。是這樣嗎,正木先生?”

正如島田說的那樣,當時三田村握著我的手,顯出懷疑的神色。於是,我想不好了,或許他察覺到了我的左手少了根無名指。

“所以你決定殺了他,對嗎?為什麽要在由裏繪的房間裏進行,我就搞不明白了。”

我一聲不吭地咬著嘴唇。是的,島田說的也是一個原因。但是在我下決心殺他這件事上起決定性作用的是,那個時候在塔屋的門前,從鑰匙孔內看到的那幕情景……

知道了那個好色的外科醫生深夜要去由裏繪的房間,我怎麽能夠無動於衷呢?

長年來一直過著輪椅生活的藤沼紀一——就是帶著面具的我,只要電梯壞了就不能靠一個人的力量到塔屋去。但是,如果不被人看見,不管它有多高我都能用自己的腿在樓梯上爬上爬下。

我等時間到了,就悄悄地溜出了起居室,將輪椅停在飯廳門外,等著三田村的到來。不久,他來了。他用兩手摸著頭發,急急忙忙地上樓到塔屋去了。我從輪椅上下來,跟在他的後面上了樓梯,然後潛伏在樓梯平台上,秘密地窺探著裏面的情況。

一開始,三田村就像他最初告訴由裏繪的那樣,一邊看著裝飾在塔屋裏的幾幅一成的畫,一邊發表著自己的感想。但是,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變成了甜得發膩的謅媚聲,嘴裏的話也變成贊美由裏繪美麗的甜言蜜語……不久傳來了兩人衣服廝磨的聲音和低聲的喘息……

“不要——不要這樣!”由裏繪的聲音傳了過來。然而她的聲音裏並不能讓人覺得有責備、拒絕那個男人的行為的語氣。

“別這麽說,由裏繪,我……”

“不行。”

“你討厭我嗎?”

男女之間的陳詞濫調式的問答持續了很久,最終——

“我去洗個澡!”由裏繪小聲地說出了如此“女人”的台詞。

“太好了!”三田村呼吸急促地說,“我等你,小姐!”

我用戴著手套的右手緊緊地抓住事先準備好的起釘器。血已經完全沖上了我的頭。最初我是打算等他從由裏繪的房間裏出來回副館時襲擊他的,但是膨脹起來的殺意已經不允許我再遲延片刻了。

我從鑰匙孔裏一看到他坐在鋼琴前並且背對著自己,便打開門潛入房間。可能是在想像著呆會兒的快樂,他坐在鋼琴前的椅子上,呆呆地沉思著。

辦完事情後,我急忙從房間裏出來,跑下樓梯。這是一次沒有多余時間去仔細制定計劃的殺人行為。為了做出有入侵者的假象,我想到了打開後門的鎖,便從飯廳飛奔到北回廊。於是和正好從廁所裏出來的她——野澤朋子碰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