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獵捕 14(第3/8頁)

“而且,這位年輕軍官認為,他可以幫助政治部的官員,因此並沒有向上級請示便向其提供了某些意見。該意見毫無根據地認為,一名表面上是商人的英國公民實際很可能是一個冷血殺手,對嗎?”

勞埃德心想:這個老混蛋究竟要說什麽?

很快他就明白了。

“讓我感興趣的是,我親愛的勞埃德,盡管這個請求——當然,是非官方的——是昨天早上做出的,而外交部和法國事務關系最密切的部門負責人卻是在二十四小時之後才被告知。這件事有點古怪,你說是嗎?”

勞埃德明白他的意思了。這是部門之間的鉤心鬥角。不過他也清楚,傑斯佩爾是一個相當有權勢的人,他在官場混跡數十年,精通權力鬥爭。和國家大事比起來,這些特權機構的人通常會花更多的心思在權力糾紛上。

“尊敬的傑斯佩爾爵士,托馬斯警司於昨夜九點對我提出請求。正如您所說,是一個非官方的請求。而我的報告遞交時間是當天夜裏十二點。”

“對對。但我也注意到,他的請求同樣是在當天夜裏十二點前被執行的。現在你能告訴我那是為什麽嗎?”

“我以為這種請求,是在正常的部門合作範疇內的。”勞埃德回答。

“你現在還這樣認為嗎?現在還這樣認為?”傑斯佩爾爵士已經放棄溫和詢問的姿態,有些惱羞成怒了,“但顯然不是你們情報處和法國科之間的內部合作是吧,嗯?”

“傑斯佩爾爵士,我的報告現在正在您手裏。”

“有點兒晚啊,先生,有點兒晚。”

勞埃德決定反擊。他知道,如果他在是否該請示上級的問題上犯了錯的話,那也該向他自己的主管領導匯報,而不是傑斯佩爾爵士。情報處的頭兒深受下屬的愛戴,因為他不允許除了他本人之外的任何人訓斥他的下屬,所以法國科負責人這樣的官僚不喜歡他。

“什麽太晚了,傑斯佩爾爵士?”

傑斯佩爾爵士擡起頭惡狠狠地看著他。他並不打算掉到陷阱裏——承認自己不願意向托馬斯提供線索。

“你肯定認識到,這裏涉及一位英國公民的姓名。他被懷疑卻沒有任何根據,更不用說什麽證據了。你不認為,以請求的標準來說,用這樣惡意的方式討論一位紳士的姓名和名譽,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程序嗎?”

“我認為,向政治部警司透露一名男子的姓名只是為調查提供一種可能性,這並不能被稱為惡意的討論,傑斯佩爾爵士。”

外交官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憤怒,嘴唇抿得更緊了。傲慢無禮的小子,不過很狡猾。必須小心提防。他壓住火兒。

“我明白,勞埃德,我明白。顯然你想向政治部提供幫助,是一個非常值得贊賞的行為,當然如此。但是,要求你在行事之前先和上級商量一下是對你要求太高了嗎?”

“您是在問,傑斯佩爾爵士,為什麽沒有通知您嗎?”

傑斯佩爾爵士臉漲紅了。

“是的,先生,我是這個意思,先生。這正是我對你的要求。”

“傑斯佩爾爵士,我對您很敬重。但我想我必須請您注意我隸屬情報處這樣一個事實。如果您不認可我昨天晚上的做法,您應該和我的上司談,比直接找我本人更合適些。”

合適?合適?這個年輕人傲慢又自負,他是在告訴法國科負責人做什麽合適,做什麽不合適嗎?

“我會的,先生,”傑斯佩爾爵士怒氣沖沖地說,“我會的。而且措辭將十分嚴厲。”

勞埃德沒有請求允許,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那老家夥不會讓他好過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他能夠解釋的也只有布萊恩・托馬斯的請求看來很緊急,時間可能很緊迫之類。如果他的上司也認為他應該走正常的程序,那他就得自認倒黴了。不過至少他那是被自己的上司責罵,而不是這個奎格利。哦,這個該死的托馬斯。

不過,傑斯佩爾爵士這會兒正在為是否該去告狀猶豫不決。從理論上講,他是對的。有關凱斯洛普的信息,盡管已湮沒在長期棄置的档案裏,也還是應該經由上級主管批準才能對外透露的,但不需要他的批準。作為法國科的負責人,他只是情報處材料的使用者,而不是他們的領導。他可以去向那個主管情報處的愛唱反調的天才告狀,也許能讓他好好收拾勞埃德一頓,毀了那個小混蛋的前程。但他可能也會被對方反唇相譏——未經他的允許,私自召喚一名情報處軍官,那他可就是自討沒趣了。而且,情報處的負責人似乎與某些最高當局的人關系極為密切。他們經常一起打牌,去約克郡打獵。還有一個月就要到主顯節[37]了,自己還希望屆時能收到請柬呢。最好還是別管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