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2頁)

“我們不能走那條道兒。”

“你什麽意思?那是唯一一條通往郡級公路的道兒。”

布琳搖了搖頭。“我剛才走過682號公路,有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只看見了三輛車。而那還算是高峰期呢。到那兒,我們得冒險在空曠的路肩上走,誰也不知道會走多久。那他們肯定會發現我們。”

“難道公路兩邊就沒有人家了?我們找個人家。然後打911。”

“我們不能去人家,”布琳說,“我不想連累別人。我不想再有人受到傷害。”

蜜雪兒沉默了,眼睛盯著菲爾德曼家的房子說,“真是瘋了。我們得離開這兒。”

“我們是要離開。只是不走我們來的道兒。”

“我說,你們怎麽不多來點警察?”蜜雪兒沒好氣地說,“怎麽就來了你一個呢?芝加哥的警察可不這樣。”這位青年女子的語氣顯得十分傲慢。布琳強壓住火氣。她斜眼看著蜜雪兒的身後,然後指了指那邊。

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在湖景路2號的屋內,有兩束電筒光柱,一束在樓上,一束在樓下。光柱在詭異地四下照射著。那兩個人都在屋裏,正在搜尋著她們。

“盯著那電筒光。我進去看一下。斯蒂文有槍嗎?”

“我不知道,”蜜雪兒帶著嘲諷的口氣說,“他們可不是那種玩槍的人。”

“你的手機放哪兒了?”布琳問。

“在我的錢包裏,在廚房。”

布琳在沖向門廊的時候,扭頭瞥了一眼,看見了蜜雪兒的眼睛,在月光下看得很清楚。沒錯,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悲傷——她的朋友死了。這種掛在臉上的表情布琳很熟悉,兒子在生氣的時候,有時就是這樣。那表情仿佛是在問:為什麽是我?生活真不公平。

“什麽也沒有。”

說話的聲音很低。

湖景路2號地下室,哈特聽到劉易斯的話後點點頭。劉易斯用手電筒掃了一下黑咕隆咚的儲藏室,那本是一個很理想的藏身地。

同時也是他們在這座房子裏找到那兩個女人的最後希望。

哈特越來越肯定,那兩個女人很可能是沒有槍了,他本能地得出了這個結論:否則的話,她們完全可以趴在什麽地方等著他們出現,然後向他們射擊。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堅持用手電,而不是打開頭上的電燈。

有那麽一次,哈特看到有什麽東西一動,於是轉身舉槍就打。後來才發現目標原來只是一只逃竄的老鼠的影子,一個被放大了十幾倍的影子。老鼠不緊不慢地跑掉了。哈特對自己的驚慌失措很惱火。他這一動也把受傷的手臂弄疼了。槍聲震耳欲聾,一時間他們又什麽都聽不見了。這是一種失控,這是讓他生氣的另一個原因。當然,這也沒什麽不對。有東西突然一動,而且直接就是沖著他來的,感覺是這樣……所以很自然,他就開火了。

不過,只要是借口,在哈特的嘴裏,咀嚼起來味道都是很差的。你怪不到別人,只能怪你自己,就像你裁錯了木板,或者將一個本該是筆直的椅子腿刨成了一個弧形,或者是將一個燕尾榫給劈成了兩半。

“尺量二次,板裁一回。”父親過去總是這麽說。

兩人一同走上樓梯,來到黑糊糊的廚房。哈特透過後窗朝外面的樹林望去,心裏在想,他的目光所及是不是就是那兩個女人藏身的地方。“浪費了寶貴的搜索時間。這就是她們在臥室裏跟我們玩那個小把戲的原因所在。爭取時間。”

還想弄瞎我們的眼睛。他仿佛這一路都能聞到那氨水的氣味,即便樓上臥室的門都已經關上了。

此時,哈特在苦苦思索,“她們在哪兒?如果我是她們,我會去哪兒?”

“樹林?偷偷地從我們身邊溜過去,往公路那邊走了?”

哈特也覺得是這樣。“對。我也是這麽想。再沒別的路出去了。她們是想去攔一輛車,但都夜裏這個時間了,路上也沒有什麽車啊。見鬼,沒有多少車會到這地方來。她們要是去攔車的話,就一定要貼著路肩走,就會走到外面的空地上去。布琳制服上的血跡又是怎麽回事呢?她受傷了。會走得很慢。那我們就能很容易地找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