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7頁)

“那不是時鐘,”萊姆說,“顯而易見。”

“你怎麽知道的?”貝爾問。

“那是導火索。”薩克斯嚴肅地說。

“我也這麽認為。”萊姆說。

“一枚汽油炸彈?”庫珀問,朝昨晚威爾留下的那塊手絹“紀念品”揚了揚頭,這塊手帕曾被浸泡過汽油。

“有可能。”

“他有足夠的汽油,又對火十分著迷。他會去燒死下一個被害人。”

就像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一樣。

可以說那場火“謀殺”了他——過去的他——這樣,他在謀殺他人時或許會覺得舒服些,也可以降低他心中被憤怒累積起來的焦慮。

萊姆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下午即將來臨……下一位被害人即將面臨死亡。只是,他會在何時作案呢?是十二點零一分?還是四點整?一股混雜了挫折和憤怒的戰栗從他的腦中生出,隨後消失在他毫無知覺的身體中。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也許,是根本沒時間了。

然而,憑目前已知的證物線索,他推斷不出半點結果。他覺得時間行進得異常緩慢,有如靜脈滴注的點滴。

收到一份傳真文件。庫珀馬上讀了出來。“是皇後區的文件實驗室傳來的,他們已打開馬自達車裏的那份報紙。上面沒有任何標記,也沒有圈起來的地方。報紙上的新聞標題都在這裏。”

他把這張傳真貼在寫字板上。

電力中斷警察局停工四小時

共和黨大會於紐約市召開

家長抗議女子學校安全設施簡陋

民兵密謀殺人案周一開庭

周末集會廣籌慈善機構經費

老少皆宜的春季娛樂

州長市長會晤共商新西區規劃

“這裏面肯定有一條具有特殊意義。”萊姆說。但是,是哪一條呢?嫌疑犯把目標鎖定在女子學校?還是鎖定在集會上?警察局電力突然中斷,會不會是因為他去那裏試驗某種新裝置造成的?盡管他們又取得了新的證物,但案情仍舊撲朔迷離。萊姆的挫敗感更重了。

塞林托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他,怕是又發生了新的謀殺。

現在已經是一點零三分了。

時間已進入下午,邁入殺戮時刻。

幸好,這個電話通知的顯然不是壞消息。塞林托驚喜地揚起眉毛,對著電話說:“太好了……真的嗎?嗯,離這兒並不遠。你能過來嗎?”他把萊姆住處的地址告訴電話那端的人,隨後便掛斷了電話。

“誰打來的?”

“愛德華·卡德斯基,就是俄亥俄州那個威爾被燒傷的馬戲團的經理。他現在剛好在紐約,而且已經收到我們的留言,現在正要趕來和我們談談。”

這個男人健壯結實,中等身材,留著銀灰色的胡子和同色卷發。

自從昨晚威爾突然造訪後,萊姆變得有些敏感多疑。他和愛德華·卡德斯基打過招呼後,便要求對他的身份進行查驗。

“請別介意。”塞林托邊核查邊解釋,由於疑犯有可能化妝成任何人,才不得不如此麻煩。

卡德斯基很少遇到不認識他的人,更別說要他出示身份證明了,但他還是按照要求,拿出伊利諾斯州核發的駕照遞給塞林托。梅爾仔細比對了照片和眼前的人,朝萊姆點了點頭。他剛才已在線聯絡了伊利諾斯州的機動車輛管理所,調出這張駕照的詳細資料,上面也有這個人的照片,確定此人身份無誤。

“你們留言說,有和埃裏克·威爾有關的事情要問我?”卡德斯基說。他的目光如老鷹般銳利,盛氣淩人。

“沒錯。”

“這麽說他還活著?”

這個人竟然這麽問,頓時讓萊姆泄了氣。這說明,卡德斯基知道的事情似乎比他們還少。

萊姆說:“他活得可好了,而且還是紐約市連續幾宗兇殺案的嫌疑人。”

“不會吧!他殺了什麽人?”

“幾位市民,還有一名警察,”塞林托說,“我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線索以便我們找到他。”

“自從那場大火發生後,我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你們知道那件事嗎?”

“知道一點兒,”薩克斯說,“你可以詳細講一講。”

“要知道,他為了這件事怨恨我……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威爾和他的助手在我們的馬戲團中做魔術和快速變裝的表演。哎,他們真的很棒。應該說,是令人贊嘆不已。但我們也連續幾個月都接到投訴,馬戲團的同事和觀眾都有。威爾會嚇唬觀眾,他就像一個獨裁者,而他的助手都像是被他洗了腦,對他言聽計從。魔術對他而言就像宗教。經常有人在威爾彩排或正式表演中受傷,受傷的人甚至包括那些自告奮勇上台的觀眾。但威爾根本不在乎,他認為魔術表演一定要有一點風險才能趨於完美。他說魔術就像一塊烙鐵,會在你的靈魂上留下深深的烙印。”這位制作人冷冷地笑了起來,“但在今天的娛樂事業中,這是不可能被接受的,對吧?所以我和西德尼·凱勒——他是馬戲團的老板——討論之後決定只能開除他。於是,在一個周日的早上,我讓舞台經理去請他在日場演出之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