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匠的一天(第2/4頁)

懷特彎下腰,鼻尖距肥皂不到兩英寸。

“你看到那印子沒有?”年輕人問。

懷特點點頭。肥皂上是一把鑰匙的模子。他從凹線和刻痕上看出,那是典型的耶魯牌筒型鑰匙。第一和第三齒比其他的長一點,這種鑰匙通常是住宅和公寓房子大門用的。

“夠清楚嗎?”年輕人拍拍懷特的肩頭問道

懷特直起身子說:“清楚得夠幹什麽?”

“照樣子再打一把啊。”年輕人似乎對他這個問題很不滿意。

“那要看情況。”

“什麽情況?”

“你找的人的技術。”

“不是錢的問題?”

“不是錢。因為鑰匙本身的打造費用並不高。”

“那你要多少?”來人明白了懷特的用意。

“只要十美元。”懷特緩緩地回答道。

“十美元?老人家,你簡直在敲竹杠。一把這樣的鑰匙,頂多要兩塊錢,而且到處都可以打到。”

“那麽你到別處去打兩塊錢的好了,”懷特不耐煩地說。

“五塊怎麽樣?”來人還想要再爭取一下。

“十塊。”

“你真逼得我沒有辦法。”

“年輕人,是你自己逼自己,不是我。”

“好吧,十塊就十塊吧。多長時間可以打好?”

“中午。”

“不能早點嗎?”

“不能,別走,”懷特說著,走到櫃台後面拿出一張卡片,“寫下姓名和住址。我給你開一張預付十塊的收據。”

“你不太相信人?”年輕人邊付錢邊問道。

“我只相信上帝。”

懷特回到他陰暗的辦公室,沖好咖啡後,坐下來看報紙。最吸引他的新聞是一則盜竊案。一位實業家和妻子參加音樂會回來時,發現家中價值十萬元的珠寶被盜。他們出門這段時間,家裏只有一位女仆。她睡在二樓,屋裏沒有任何強行進入的跡象,所有能進入屋子的門窗全都好好地鎖著。這對夫妻回家時,是用自己的鑰匙打開車庫,通過地下室進屋的。報道說,警方正在調查。

八點整,他開門營業。他所做的只不過是把門閂拉開而已。二十分鐘後,第一位顧客上門了。那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她手中拿著一把汽車鑰匙,說是打不開車門。懷特賣給她一管石墨,並告訴她用法,然後打發她走了。不到九點鐘,電話鈴響了。懷特伸手到櫃台下接電話。

“懷特鎖店。”

“是特裏·懷特嗎?”電話那端問道。

“是我。”

“我是戈登,懷特,一切順利。”聽得出他的聲音很是得意。

“嗯,我知道,我在報紙上看到了。”

“我應該分些利潤給你。”對方愉快地說道。

“贓物我不碰,把鑰匙寄還給我就行了。”

“已經寄出了。現在,再來一把鑰匙怎麽樣?”看來對方也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幾個月後,也許可以。你應該休息一下,那樣會長壽些,別太急。”懷特雖然貪心,但更謹慎,這麽高的頻率一定會被警察發現的,他可不想將自己牽扯進去。

“嗯……沒辦法我的聽你的,那就幾個月以後吧。”對方惋惜地說道。

“打電話就行了,人別來。”

十點鐘,懷特來到隔壁的飲食店,買了杯檸檬茶和一塊櫻桃餅。當他在後面房間吃完點心後,又一位顧客走了進來。

忙過一陣後,他瞄了一眼掛鐘:十一點十七分。接下來幹些什麽呢?哦,對了,早晨那個年輕人的鑰匙。他找出那人留下的肥皂和資料卡。那人叫喬治·杜邦,住在首都大道1444號,沒有電話,不過很可能連名字和住址都是假的。

中午,這位杜邦出現了。和早晨一樣,他仍然顯得很緊張。他睜大眼睛問道:“準備好了嗎?”

懷特默默地將按肥皂模子打出來的鑰匙遞了過去。他打了兩把,自己留了一把,當然他不會讓杜邦知道。

“肥皂呢,老人家?”

“我用來洗手了。”

杜邦愣了一下,聳聳肩說道:“你真是個聰明的老頭。”

杜邦拿著鑰匙仔細看了看,離開了店鋪。

懷特從桌子旁邊的一台小型壓力機那兒取回肥皂,連同那把多打的鑰匙一起,放進了他的資料櫃。他總覺得按杜邦那塊肥皂做出的鑰匙,有點兒……

這時,電話鈴響了。

懷特拿起電話。

“我是丘比。”一個大嗓門說道。

“是的,丘比先生。”

“一個叫鮑勃·巴林的人,在瓦爾登湖那兒有幢別墅,你知道我在說誰嗎?”

“當然。”

“我早料到你知道。聽說你曾為他打造過鑰匙?”

“是的,丘比先生。”

“你有沒有他船庫的鑰匙?”丘比絲毫不忌諱地問道。

“可能有。”

“好極了,我想租二十四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