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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網下去就把我給撈上來了。”最小的那個大聲嚷道。

三個孩子全笑了。他們的牙齒白得發亮。在孟般亞部落,像他們這麽大的男孩,因為自然腐壞和經常打鬥,牙齒都已經所剩無幾了。即使還有幾顆,也已經被他們嚼的檳榔染上了猩紅的色斑。

年紀最大的男孩正要向內爾解釋,芬從坡上叫她。看樣子,另外兩對已經上岸的白人夫婦正在看他們倆的笑話:瞧這女的,穿著一身臟兮兮的男式睡衣,只顧著跟幾個土著搭腔,而她那個臉色憔悴、留著一把大胡子的澳大利亞男人,則一邊拎著行李,一邊在催他老婆快走。天知道他有沒有大撈一筆。

她對那幾個孩子說了聲“聖誕快樂”。他們覺得很好玩,也紛紛回祝了她。如果可能,她倒真想和那幾個孩子一起在碼頭蹲上一整夜。

芬並沒生氣。她看得出來。他將兩個包換到左肩,然後把右胳膊伸出來讓她搭手,好像此刻她也穿著晚禮服一樣。她把左臂伸過去,他再把胳膊夾緊。她那個部位的傷口被夾得有些痛。

“今天是平安夜。看在上帝的分兒上,你那工作就不能歇歇嗎?”他此刻的口氣更像在逗她,甚至帶著些歉意。“我們已經到了。”他一邊用胳膊緊緊摟著她一邊說,“孟般亞的事已經過去了。”他吻了吻她,她身上的什麽地方又被壓痛了,可她並沒有埋怨。他不喜歡她太強,也不喜歡她太弱。幾個月前,持續不斷的病痛令他心煩氣躁。發燒的時候,他會出去走上六十公裏。後來,他腿上的皮膚底下長出了一條很粗的白蟲子,他自己拿著削筆刀把它給剜了出來。

他們的房間被安排在二樓。從樓下俱樂部餐廳裏傳來的音樂聲把地板震得直抖。

房間裏有兩張單人床,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張。有人收拾過,上面鋪著筆挺的床單,還放著一個蓬松的大枕頭。她把最上面裹得緊緊的那條床單扯開,鉆了進去。這只是張又舊又窄的行軍床,可她卻覺得自己仿佛鉆進了雲朵裏,光滑、整潔、漿洗過的雲朵。睡意向她襲來,是那種格外濃郁、童年才會有的睡意。

“這主意不錯。”芬一邊脫鞋一邊說。旁邊明明還有張床,他卻偏偏要往她床上擠,緊挨著她。她只好側著身子,面朝他躺下,才不至於掉下床去。“繁殖期到了。”他淡淡地說。

他伸手從她背後脫掉了她的棉布內褲,然後抓緊她臀部的肉,將她的下腹朝他這邊摁。這讓她想起,長大以後,她就是這樣把那些尚未扔掉但已經不再喜愛的紙娃娃們壓在一起的。可芬這招卻沒見效,於是,他抓住她的手往下移,等她把它完全攥在手裏,他又把自己的手蓋在她的手上,引導著她的手上下移動。盡管她對那個動作的節奏已非常熟悉,但他還從沒讓她自行操作過。他的呼吸很快變得急促而吃力,但又過了許久,那東西才稍稍顯示出變硬的跡象。它像海蜇一樣在他倆的手下軟塌塌地耷拉著。這時間本來就不太合適。她的生理期馬上要到了。

“操,”芬咕噥了一句,“該死。”

不知這股憤怒向他那兒輸送了一股什麽東西,那玩意兒忽地從他們手中掙脫出來,變得又大又硬,漲得發紫。

“插進去,”芬說,“趕緊把它插進去。”

跟他從來就沒理可講:什麽裏面還太幹,時間不合適,或者她正在發燒。還有,她身上的傷口經不起在床單上這麽折騰。他們肯定會把床單弄得血跡斑斑。那些泰維部落來的女傭會把那當成是經血,出於迷信,她們一定會把那條漂亮整潔的床單給燒掉。

她把它插了進去。她下面痛得厲害。不痛的那一小部分估計已經壞死,或者麻木了。芬在她身上抽插著。

完事之後,他說了一句:“好了,你的小寶寶成了。”

“至少有一兩條腿成了。”她剛緩過來,便回了一句。

他笑了。孟般亞部落的人認為,一個完整的寶寶不是一次就能造出來的,而是要經過很多次才能完成。“那晚上我們接著造胳膊。”他把臉轉過來貼在她臉上,吻了她。“接下來我們得去參加聚會了。”

遠處的角落裏擺著一棵巨大的聖誕樹,看上去跟真的一樣,仿佛它是他們專門從新罕布什爾州運來的。房間裏人頭攢動。大多是男人,有公司老板和經理,有河上的放木工和巡警,有捕鱷魚的獵人和渾身散發著怪味的標本制作師,還有商人、走私犯和幾個一直在喝酒的牧師。剛從船上下來的幾個漂亮女人在人群中熠熠生輝,她們每人身邊都聚集了一圈男人,將她們圍在當中。身著白色圍裙的來自泰維部落的侍者正端著托盤遞送香檳。他們有著修長的四肢,長而窄的鼻子上並未穿孔戴環,也沒有傷疤的痕跡。她心想,也許他們這兒跟阿納帕不同,並不那麽好戰。假如有一天,他們在俞爾特河流域也設立一個總督行署,天知道會引發什麽亂子。那些孟般亞部落的人,你想給他們身上系條白色圍裙都辦不到。你膽敢一試,當心他們在你脖子上割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