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人(第2/3頁)

“冷靜,安倫先生,我們會處理的。”一位警察說。

 

如果我打算爭論一番,那看來我得改改想法了,變得識相一點。警察認識他,他是“安倫先生”,他的話當然有力得多。

 

“別信他說的話,”安倫先生又說:“他可能喝酒了,他一定是個瘋子。”

 

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直到警察走過來才站起來。我亮出猶他州的駕照,還有汽車登記證,這些證件給人的印象都不錯。我不知道猶他州的駕照和汽車登記證真正像什麽樣子,但我相信不會比我的印刷人員的作品更逼真。仿照其實並不必要,因為東部的人都少有知道真駕照像什麽樣子。

 

駕照上是金色紙,藍色字,有我的拇指指紋印,還有我的照片。

 

登記證是藍色的,只是紙張稍薄一點,上面有一串號碼,和那部被撞壞的汽車牌照號碼相同。那塊金屬牌必須取下來,經過仔細地檢查,人們才會看出它其實是幾年前的另一個牌照,經過改造,重新噴漆的。

 

警察看看文件,塞進口袋裏。“你聽到安倫先生的話了,你有什麽要說的?”我聳聳肩,攤開手,做出一副無助的樣子。“沒什麽可說的,警官先生。我想就像安倫先生所說的,我經過的時候,是擋了他一點路。不過,那不會造成車禍,主要的是,我在沒有考慮的情況下猛地刹車,結果事情卻適得其反,事情就是這樣。”

 

安倫先生歪著頭,一臉的驚愕。在暗淡的車燈下,我看見他眯起雙眼。

 

“安倫先生,事情是那樣的嗎?”

 

“是——是,我想是的。”安倫先生吞吞吐吐地說。

 

我不知道安倫先生在動什麽腦筋,但我只希望他們不要回頭看汽車滑出公路時留下的車痕。

 

這時,開來一輛道路救援車,他們大概是聽見警察報告出事地點而趕來的。我讓他們把車從水溝裏拖出來,但我告訴他們我不想讓車被拖走,好讓我的保險公司派人來查看。他們用多跑幾趟會多收費來嚇唬我,但我沒有讓步。我可不想讓汽車停在我進不去的停車常安倫卻要他們用拖車把他的車拖走。這樣那拖車司機滿意了,因為他的拖車一次只能拖一輛車。

 

在拖車把跑車拖走後,我和安倫爬上警車後座。我們要到警局去填車禍報告表。

 

我向警察要回我的證件以填寫那些表格。他毫不遲疑地還給了我。他相信我的話,這令我心裏輕松不少。

 

當我們站在一個長台子前填表格時,那位安倫先生不停地瞄我,他估不透我幹嘛要扯謊,這個謎令他擔心。我也瞞著他,不過我看的只是他填在表格上的地址。我沒跟他講話。回頭有的是時間,地點也會更好。

 

手續辦完後,我到最近的鎮上,租下一輛車,開回我那輛車旁邊。

 

我取下牌照,卸下乘客座位那扇車門上的一塊鋼板,從裏面的空間裏取出一把半自動手槍,一只消音器,一套應急的身份證明文件,還有夠聘用好律師和買通壞法官的一疊百元大鈔。

 

開出約一裏後,我停下車,把牌照埋進土裏,一起埋掉的還有駕照和汽車登記證的碎片。在這種電腦時代,沒有牌照和文件,你什麽也查不到。

 

下一站,我要到安倫家。

 

他住的不是普通的房子,而是有大片草場的牧場式房舍。他的牧場大約有三十英畝,周圍風景很不錯。我順著一條彎彎曲曲的車道開進去,停在門前,這時天邊剛剛泛出一縷陽光。

 

沒等我按門鈴,安倫先生便打開門。他說:“我一直在等你。”

 

“當然。”我回答。這句話令他在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一陣停頓後,安倫先生後退幾步,說:“到我書房去好嗎?我們可以在那兒談,我妻子和家人都在睡。”

 

書房門一開,我就掏出裝好消音器的槍對準他。

 

“你害我賠了不少錢,你屋裏現在有多少?我不想為錢殺你。”

 

“你知道一切,是嗎?”

 

“當然知道。其實若為了不讓人發現,你該選一輛朝反方向行駛的車。”

 

他皺起了眉頭,“我倒忘了這一點。”

 

“你應該想到,沒有好理由,誰也不會像你一樣撞車。只要幾分鐘就能想出來,你那樣做,為的是掩蓋先前撞壞的痕跡。你就是那個撞死女孩,然後逃走的司機。你可能喝醉了酒,但很快就清醒了,然後想到各個出口都在檢查車輛,你就決定再撞一次車,來掩蓋先前撞壞的痕跡。”

 

“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警方?”安倫先生問道。

 

我不理他的問題,反問他,“你要我為錢殺你嗎?”

 

他似乎剛注意到槍,“我想你會要錢,所以在書房的盒子裏準備好了。”他指指桌子上的盒子,“如果還不夠,我可以再賣一些公債,一兩周後就可以多給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