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兇手另有其人(第3/7頁)

“聽說他還寫了悔罪書。”簡東平說。

“你說的應該是他臨死前留下的遺書吧。那東西我壓根兒就沒見過!警方只是告訴我,他在那封遺書裏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並且表示悔罪。但是我很懷疑,在那裏面,他是否真的把犯罪經過一五一十都說清楚了。如果沒有,那就說明不了什麽問題。也許他只是發發感嘆,誰知道呢!沒錯!他也許會在背後搞搞惡作劇,愛戲弄別人,但是他絕對不會殺人!這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陳劍蓉再次提高了嗓門,但她馬上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刻又降低了音量。

“他沒有壞心腸,他不會傷害別人,除了他自己。”她傷感地說。

“傷害自己?他有過嗎?”簡東平覺察到她話裏有話。

“是的。其實說難聽點,他從來就是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蠢蛋!他好像從來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從小到大,他這個毛病簡直讓我頭疼死了。該怎麽說呢,我覺得他老是……老是在做些明顯對自己沒什麽好處的事,我覺得他腦袋裏少根筋!”陳劍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明顯對自己沒什麽好處的事’?你指什麽?”簡東平禁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

陳劍蓉猶豫了一下,才說:“比如說他上中學的時候,他的考試分數明明已經達到了一所重點中學的分數線,但是他嫌那所學校離家太遠,堅持要上離家比較近的一所普通中學,要知道這兩所學校的教學質量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但我費盡了口舌都沒辦法讓他改變主意,最後只能依了他。高考的時候,我真擔心他落榜,好在最後他還是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另外再比如,他上學時,明明有一條又近又寬敞的大馬路可以直接到達目的地,可是他偏偏要選擇一條又臟又繞彎的小路走,我說了幾次他根本不聽,像這樣的事數不勝數。你說他是不是很傻?”

“是有點奇怪。”

“我早就習慣了,他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我想他的怪脾氣可能跟我們的家庭有關,你知道,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陳劍蓉低聲說,“他是我一手帶大的,我比他整整大了15歲。”

比陳劍河大15歲,那麽她今年應該是42歲。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他什麽都不跟我說。可能是我們之間的年齡相差太大的緣故吧,雖然我們感情很好,但他依賴我的同時也很怕我。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他都不肯跟我說,出事後,我也曾經反復追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對他說,只有他說了實話,姐姐才能幫你,你也可以幫你自己,可是他仍然什麽都不肯告訴我。他只是反復說,他不該打那個女孩,我不知道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陳劍蓉的臉突然顯得異乎尋常的蒼老,她求救般地擡起頭看著簡東平,“我真想知道我弟弟跟那個女孩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有沒有聽陳劍河提起過那個死去的女孩?”簡東平問道。

“從來沒有。”陳劍蓉回答得很幹脆。

“那麽陳劍河有沒有要好的女朋友?”

陳劍蓉似乎覺得他的問題特別滑稽,不禁笑了出來,“他整天悶在屋子裏,哪有什麽女朋友。而且他這個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對別人好像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倒希望他能交個女朋友。”不知為什麽,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簡東平感覺她的眼裏突然閃過一絲戒備。

“我聽說陳劍河是為了追求那個女孩遭到拒絕,才一怒之下動了手。”這是父親告訴簡東平的大致案情。

“真是無稽之談。”陳劍蓉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從小到大,他連跟人吵架都從來沒有過,更別說打架和動刀子了。

“至於說他主動追求那個女孩,我覺得可能性也不大。以他的個性,如果是真的喜歡那個女孩,他可能會偷偷給那個女孩送點什麽東西,會主動為女孩做點什麽事,也可能更大膽一點,他會給她寫封情書什麽的,但你說,主動用語言表白,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他自尊心很強,他一定會怕被拒絕。再退一萬步說,如果他真的表白了,又被拒絕了,他最可能的反應就是馬上躲起來,馬上搬家,再也不見那個女孩,他根本不會去攻擊她。總而言之……這太不像他的作風了。”

簡東平不得不承認陳劍蓉的話頗有道理,攻擊和謀殺的確不像是陳劍河的作風,另外他也實在難以想象陳劍河居然會主動向李今示愛。

“而且我弟弟還有暈血症,他不可能用刀子把她紮成馬蜂窩,因為還沒幹到一半,他自己首先就會嚇昏過去了。”陳劍蓉說。

暈血症?經陳劍蓉提醒,簡東平突然想起大學時的一件事,當時學校規定健康的學生都要參加義務獻血。他記得陳劍河就排在他前面,在抽血的時候陳劍河突然昏了過去,後來還是簡東平送陳劍河回去休息的。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成了那次獻血活動中的一個笑談,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暈血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