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兇手另有其人(第2/7頁)

“是的。”她臉上泛起一絲溫情的漣漪。

他試圖在屋子裏尋找女孩的蹤跡:“怎麽沒看見她?”

“我送她去法國了,我有朋友在那裏。”她把目光移到別處,“我想她需要換個環境,畢竟她才12歲。”

“你現在一個人住在這裏?”

她點點頭。

“這房子好像有些年頭了。”他環顧四周說。

她順著他的目光掃了一遍這個又臟又破的房間,無限感觸地說:“這是我父母的房子,的確已經有很多年了。我不擅長整理,又什麽東西都不舍得扔,所以東西就越堆越多。”

“我理解你的心情。”簡東平溫和地說。

“我們的心情,你是不可能了解的。”陳劍蓉哀傷地朝他笑了笑,“看得出來,你生在一個好家庭。”

她說的是“我們”,這個“我們”中應該包括她跟她的弟弟陳劍河吧。

“的確,這世上有許多事是我們自己無法選擇的。”

“不錯。”她點點頭。

“但謀殺就不同了。”簡東平說。她驀地擡起頭盯著他,眼睛裏閃過一道靈光,是驚恐還是憤怒?

“我弟弟沒有殺人。”她斷然說。

“可是警方並不這麽認為。”簡東平冷靜地看著她。

“他們冤枉了他!他們找他當替死鬼,就因為他看上去軟弱可欺。”陳劍蓉冷冷地說,在一瞬間,她原先那幽幽怨怨、無精打采的神情蕩然無存,她的臉驟然變得異常冷酷。簡東平詫異地看著她,心想這才是在競爭激烈的商場裏拼搏廝殺的服裝廠老板娘的真面目。

“你的心情我了解,但是你的說法站不住腳。據我所知,警方有充足的證據。”簡東平平靜地說。

“那些所謂的證據並不能證明就是他。那個女孩的確是死在他的房間,但這未必說明那個女孩就一定是他殺的。”

“那麽你有什麽證據?”

陳劍蓉皺了皺眉:“我想你已經看過他的信了吧。”

“從信上看,他當時的確是碰到了些麻煩。”簡東平字斟句酌,“不過,這並不能成為他沒有殺死那個女孩的證據。”

“哈!”陳劍蓉冷笑了一聲,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她開始焦慮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顯然她的情緒有些激動,嗓門也在瞬間提高了幾分貝,“不代表什麽?難道你沒看出來,他被人耍了嗎?有人在他背後搞把戲,但他卻什麽都不知道!他完全被蒙在鼓裏。我敢肯定,他信上說的那件事跟那女孩的死有關!”

在簡東平的記者生涯中,他並不是第一次碰到被激怒的采訪對象,他知道,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按兵不動,於是他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馬上停下腳步,用手按在胸口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她走到櫥櫃邊,從抽屜裏取出一盒清涼油,用食指蘸了一些,塗在兩個太陽穴上,過了一會兒,她才口氣緩和地對他說:“對不起,一提到我弟弟我就沒辦法控制自己。他出事後,我就沒辦法好好睡覺。而且最近我的頭疼病又經常犯,人上了年紀就是沒辦法,一點也經不住事情。”塗過清涼油後,屋子裏彌漫著一股辛辣的味道。陳劍蓉一手按著胸口又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她似乎感覺好多了,她順手從旁邊的紙巾盒裏抽了幾張紙巾胡亂地擦拭額上的汗珠,隨後又重新在簡東平對面坐下。

陳劍蓉稍微定了定神後,和氣地問道:“如果沒有那封信,你大概已經忘了有我弟弟這個同學了吧?”

“那倒還不至於,我們畢竟是同班同學,又報讀了同一個選修班,還曾經是同桌,應該說我們的關系還算不錯。”簡東平含糊地說,當然,他想,誰可能會忘記一個殺人犯同學呢。

“我弟弟曾經把你寫的文章拿給我看,好像是什麽報紙上登的,他說你是同學中最有頭腦的人,雖然他這個人說話不多,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很看重你。”陳劍蓉的眼神中透出一種期待。

聽了這番恭維,簡東平只能以客氣的微笑來答謝她。

“本來我不想把信寄給你的,我也猶豫了很久,覺得不應該來麻煩你,但是只要一想到我弟弟,我就覺得還是應該寄給你。我想知道你對這封信的看法。”陳劍蓉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但不知道為什麽,她並沒有點上,而是遲疑了一下,又把煙放了回去。

“的確,這封信有點意思。”簡東平點頭說。

“你的看法僅此而已?”陳劍蓉略顯失望。

“單憑這封信,我很難判斷。”

陳劍蓉沉默片刻後嘆了一口氣說:“我弟弟是做不出那種事來的。”

“的確,我們很難接受自己所親近的人參與謀殺。”

“他一向就討厭暴力,即使殺人,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那不是他的風格。報紙上說那女孩的舌頭被割掉了,老天,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根本就不敢想象,我弟弟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這絕不可能……這真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