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5/6頁)

“你確定她是星期二回家的嗎?”羅賓問,斯特萊克正要問同樣的問題,便驚訝地看著她。他還不知道書店老頭和德國大坑的事。

“因為星期二晚上我在熱線電話工作,”皮帕說,“我工作時,凱瑟琳給我打電話,號啕大哭,因為她把書稿整理好,讀了奎因寫我們的內容——”

“哦,那真是很有意思,”斯特萊克說,“凱瑟琳·肯特對警察說她從沒讀過《家蠶》。”

換了別的場合,皮帕那驚恐的表情肯定會令人發笑。

“你他媽的玩我!”

“是啊,你真是個不好對付的人,”斯特萊克說,“想都別想!”

皮帕想站起來,他喝了一句,擋在皮帕面前。

“奎因是個——是個爛人!”

皮帕喊道,仍然帶著無奈的怒氣,“是個騙子!假裝對我們的作品感興趣,一直在利用我們,那個滿——滿嘴謊話的混——混蛋……我以為他理解我的生活是什麽樣的——我們經常一聊就是幾個小時,他鼓勵我把自己的故事寫出來——對——對我說他會幫我簽到出版合同——”

斯特萊克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厭倦。這種瘋狂變成書會是什麽樣子?

“——其實他只是想討好我,讓我把所有私密的想法和情感都告訴他。還有凱瑟琳——他對凱瑟琳做的那些事——你根本不懂——我真高興他家那臭女人把他殺死了!如果臭女人沒有——”

“你憑什麽口口聲聲說奎因的妻子殺死了他?”

“因為凱瑟琳有證據!”

短暫的停頓。

“什麽證據?”斯特萊克問。

“你想知道嗎!”皮帕嚷道,伴隨著一陣歇斯底裏的嘶啞的狂笑,“不告訴你!”

“既然她有證據,為什麽不拿給警察?”

“出於同情!”皮帕大叫,“這種事你是不會——”

“喂,”玻璃門外傳來一個哀怨的聲音,“怎麽還吵吵得這麽厲害呀?”

“哦,該死。”斯特萊克說,克勞迪先生上樓來了,他模糊的輪廓湊近玻璃門。

羅賓走過去打開門鎖。

“真是對不起,克勞迪先——”

說時遲那時快,皮帕從沙發上躥起來。斯特萊克趕緊去抓,可是發力時膝蓋疼得直打彎。皮帕把克勞迪先生撞到一邊,奪門而去,噔噔噔跑下樓梯。

“別管她了!”斯特萊克看到羅賓想追上去,對她說道,“至少她的刀在我手裏。”

“刀?”克勞迪先生驚叫道,他們花了十五分鐘才說服他不要跟房東聯系(盧拉·蘭德裏案之後斯特萊克名聲大噪,平面設計師十分惶恐,生怕另一個殺人犯過來找斯特萊克,說不定會誤打誤撞走錯辦公室)。

“謝天謝地。”終於把克勞迪勸走之後,斯特萊克松了口氣。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羅賓在電腦椅裏坐下,他們面面相覷了幾秒鐘,然後開懷大笑。

“咱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幹得不錯。”斯特萊克說。

“我不是裝的,”羅賓說,“我真的有點同情她呢。”

“我注意到了。我表現如何?差點被偷襲了!”

“她是真的想刺殺你,還是只是做做樣子?”羅賓懷疑地問。

“她可能更喜歡這種想法,而不是這件事本身,”斯特萊克承認道,“問題是,不管刺殺你的是自編自導的傻瓜還是職業殺手,你都會一樣送命。她以為通過刺殺我能得到——”

“母愛。”羅賓輕聲說。

斯特萊克驚訝地望著她。

“她的親生母親拋棄了她,”羅賓說,“她肯定有過一段非常痛苦的經歷,服用激素,以及手術前經歷的天知道什麽樣的折磨。她以為自己有了一個新家,是不是?她以為奎因和凱瑟琳·肯特是她的新爸爸新媽媽。她告訴我們,奎因說把她看作自己的第二個女兒,並把她作為凱瑟琳·肯特的女兒寫進書裏。可是在《家蠶》裏,奎因卻向世人揭露她是個半男半女。奎因還暗示,在所有孝心的隱藏下,皮帕想跟他睡覺。”

“皮帕的這個新爸爸,”羅賓說,“令她失望之極。但她的新媽媽還是好的,愛她的,可是新媽媽也遭遇背叛,所以皮帕決定要替她們倆報仇。”

看到斯特萊克臉上驚訝和贊許的表情,羅賓忍不住咧嘴笑了。

“你當初為什麽要放棄那個心理學學位呀?”

“說來話長,”羅賓說,把目光轉向電腦屏幕,“她年紀不大……也就二十歲,你說呢?”

“差不多吧,”斯特萊克贊同道,“真可惜我們還沒來得及問她奎因失蹤後那幾天她做了什麽。”

“不是她幹的。”羅賓堅決地說,扭過頭來看著他。

“是啊,你可能是對的,”斯特萊克嘆了口氣說,“剜掉奎因肚腸之後,再往他們家信箱裏塞狗屎,這反差也太大了,僅憑這點就能說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