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校和他的朋友(第4/6頁)

“以你對你朋友桑希爾先生的了解來看,他會不會和別人說他身上有一串價值不菲的珍珠?”

“當然不會。”

“我也就這麽一問,因為那些珍珠會讓人垂涎欲滴;如果他在理發師手上遭遇不測的話,想要侵占這價值不菲的珠寶應該就是作案動機了。”

“我認為不可能,不過這倒提醒我,如果我們想獲得任何關於桑希爾的消息,這些珍珠就是線索。這麽貴重的珠寶,沒人看了會不眼紅的;但是,除非找到買家,否則它們就完全沒有價值可言;除非是滿足個人虛榮心,不然也沒人會買這種性質的東西,當然,買了就會在某些公眾場合展示。”

“確實如此;如果找到珍珠在哪兒,然後向前追溯它的交易史,最後就能找到是誰從桑希爾身上拿到的珍珠,那個人迫於壓力應該會如實交代這串珍珠是如何落到他手上的。”

他們斷斷續續又聊了一會兒之後,決定傑弗裏上校當晚住在萊姆特裏洛奇,然後第二天一早,他們倆就前往倫敦,打扮成有身份有地位的城裏人模樣,到店裏的時候聊珠寶和寶石,引誘理發師坦露他有那一類的東西要處置;而且,他們還打算把那只狗帶走,拉斯伯恩上尉自薦負責照看它。

至於上校和友善的拉斯伯恩一家如何愉快地度過那一晚,我們暫且不提;傑弗裏上校當天晚上夢到了他的朋友桑希爾,夢境怪誕不經、紛繁蕪雜,夢裏的對話我們一樣略過不提;我們假定翌日清晨,上校和上尉用完早膳出發去倫敦;然後,在斯特蘭德街附近的衣服店買外套、假發和帽子,喬裝打扮後去找斯文尼·陶德。

他們倆挽著胳膊朝艦隊街走去,很快就到了那個看起來疑點重重的小店對面。

“你留意一下,那只狗沒在這兒,”上校說道。“我上次和喬安娜·奧克利路過這裏時就覺懷疑那只狗一定是出事了,我敢肯定是卑鄙的理發師對它下狠手了。”

“假設理發師是清白的話,”拉斯伯恩上尉說道,“你必須承認,如果有一只狗一副要控訴你的樣子,整天待在他店門口,真的是會煩死人;按照這個邏輯,把那小家夥弄死就不稀奇了。”

“不,當然,我們肯定要先假設他是清白的;我們千萬不能提到半點這些東西,記住,我們進店了就要當自己第一次過去的陌生客人,完全不知道那只狗的事情,更要裝作不知道有人在這個地方失蹤。”

“同意!走吧;萬一他從窗戶看見我們在一直在外面晃蕩或者猶猶豫豫的話,他肯定會頓起疑心,那樣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們倆進了店,發現斯文尼·陶德樣子異常古怪,一只眼睛上貼著一塊黑色的藥膏,用一條綠色的繃帶纏在頭上把藥膏固定住,一副前所未有的猙獰面目;他剃掉了一貫蓄著的一小捋胡須,雖說依舊醜得嚇人,但和我們之前描述的那種醜還是有區別的,這引起了上校的注意。

要不是到他店裏,上校一定認不出他就是陶德;但是,聯想到前天晚上陶德的逃命歷險記,如果他認為有必要花點心思改頭換面的話,我們就不會覺得奇怪了:因為他怕出門冷不丁地撞上某個追捕過他的人,或者相反,極有可能其中某個人一早到他店裏刮胡子,講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畢竟理發店是公認的出了名的傳播各種流言蜚語的地方。

“刮個胡子,理個頭發,先生們?”斯文尼·陶德在客人進門後說道。

“只刮胡子,”拉斯伯恩上尉說道。今天上尉是主角,上校是配角,怕斯文尼·陶德認出上校的聲音心生懷疑。

“請先坐會兒。”斯文尼·陶德對傑弗裏上校說道。“很快就會幫你的朋友刮好胡子,先生,然後,就輪到您了。您要不要來一份早報,先生?我自己剛就在讀上面寫的一件非常神秘的事情,如果是真有此事的話。但是您不會,您知道的,不會相信報紙上的東西。”

“謝謝——謝謝。”上校說道。

拉斯伯恩上尉坐下來刮胡子,他在家的時候故意不刮,留著當個借口進理發店。

“嘿,先生,”斯文尼·陶德繼續說道,“就像我剛才所說的,非常不可思議。”

“的確。”

“是的,先生,城中西邊一個叫菲爾德的老紳士得了一大筆錢,從此就杳無音訊了;就昨天發生的事,先生,今天的報紙就有關於他的報道。”

“‘燈花色的外套,腰部處是天鵝絨裝飾——黑色的天鵝絨,本該這麽說——絲襪,銀質鞋扣,手杖上頭還鑲金,刻著W.D.F字樣,代表威廉·丹普多恩·費爾德(WilliamDumpledownFilder)’——非常神秘的事情,紳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