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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飼重太郎來到武藏溫泉的旅館,在當地派出所的協助下,調查起水城一案被害者的行蹤來。

他一連跑了十多家溫泉旅館,給服務生們看被害人的照片。

從相模湖殺人案的案發時間推測,被害者如果真在武藏溫泉住宿過,那應該是在二月七日的夜裏。

假設掉落在水城現場的女用手套就是相模湖畔失蹤女子的東西,那麽她應該是二月六日晚九點多離開的相模湖,當晚坐上了前往九州的列車,於七日到達博多。所以她不可能在七日之前來到武藏溫泉。

那七日之後呢?根據鳥飼的推理,這也是不可能的。

三原警部補正在追查的重要嫌疑人峰岡周一聲稱,自己乘坐了七日傍晚的列車,於八日上午到達東京站。雖說這一點還沒有得到確認,但八日下午他的確準時出現在了出租車公司。所以,假若峰岡真的曾經與這名女子住在武藏溫泉,那就只有可能是二月七日晚上。

和布刈神事照片之謎——這依然是困擾三原警部補的最大難題。而被害的年輕男子,也許就是完成這一不在場證明的幫手。他拍了八張照片之後,就將照相機交給了峰岡。

如此想來,峰岡想必早就有計劃性地拉攏該年輕男子,並在他的協助下實現了完美無缺的不在場證明。

鳥飼調查了武藏溫泉周邊的所有旅館,卻沒有得到任何線索。倒不是因為員工們記不清客人的相貌——事情雖然過去兩個多月了,但經驗豐富的掌櫃與女傭們卻還清楚記得最近來過的客人長什麽樣子。可是他們看過照片之後,不是一口否定,就是歪著腦袋皺起眉頭。保險起見,鳥飼還察看了住宿登記簿,可也顆粒無收。況且他調查的時候並沒有把時間局限在二月七日這一天,而是二月七日前後的一個星期。

不過,他並沒有氣餒。

自己是不是太局限於武藏溫泉了?即便他們來了溫泉,也不一定會住在這裏。於是他還對位於福岡市內及近郊的其他幾所旅館進行了調查。

這項調查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鳥飼翻印了許多被害人的照片,請各個派出所協助調查。

調查花了整整三天,範圍一直擴展到福岡市周圍的幾座小城。被害人極有可能乘坐過西鐵電車,因此久留米一帶也成了搜查範圍。

不幸的是,結果依然令人失望。

如果被害者不是當地人,他總不可能不住店,而直接被犯人帶往水城吧?

光憑一個女人,不可能單槍匹馬殺死那名青年,肯定還有另一名男性共犯,而女子應該只是誘餌。這也與相模湖殺人案的行兇手法一致。

如果二月七日晚被害者與戴手套的女子住在旅館中,那麽峰岡周一也極有可能與他們住在一起。

鳥飼的腦中浮現出一種猜想:

因為峰岡是早上八點左右去的大吉旅館,所以被害的青年在那之前就把照相機交給了峰岡。接頭地點既可能是小倉,也可能是門司。

之後,青年立刻前往福岡——因為峰岡是獨自來到大吉旅館的,沒有同行者。

那麽,那名女子上哪兒去了?

二月六日晚,從相模湖畔逃走的女子在東京都內的某家旅館住下,次日上午乘坐飛機來到福岡。她定是在峰岡指定的福岡某處,等待峰岡的到來。

鳥飼不能確定他們會面的場所究竟是不是旅館,但在這種情況下,旅館是最合情合理的選項。拍攝和布刈神事的青年,肯定也去了相同的地方。

九點半左右,峰岡在大吉旅館接到東京發來的電報,得知,不,是“假裝得知”了《交通文化消息》主編土肥武夫喪命的消息,立刻動身前往福岡。下午一點,他又出現在大東商會——鳥飼曾親自前往商會確認過這一點,應該沒有錯。

之後,有人目擊到峰岡出現在西鐵營業所的售票窗口前。他自稱去了都府樓遺址,但沒人能夠證明這一點。因此可以推測出三人接頭的時間應該是兩點半,也就是峰岡等在售票窗口前的時間之後。

峰岡周一是個謹慎的男人,很少會做出給他人留下印象的行為。當然,周密的計劃稍有差池,他就會惹禍上身,所以他自然會嚴格按照百般推敲的計劃,小心翼翼地行動。

要是他們沒有約在旅館見面呢?

警方如此大規模的調查,都沒能在福岡和久留米的旅館發現任何線索。莫非他們的集合地點並非旅館?從引人耳目這一點來說,旅館的確比較危險。

對了!也許是……

峰岡周一曾站在西鐵的售票窗口前。之前警方只聯想到了西鐵電車,卻忘記了售票窗口位於福岡最繁華的巖田屋百貨商店一樓。百貨商店的人流量大,不正是個絕佳的接頭地點嗎?而且犯人中有一名女性,只要指定某個樓層,就能輕易發現對方的蹤影。況且等人的時候還能邊走邊逛,裝作瀏覽商品的樣子,沒人會起疑心。整個接頭工作都在嘈雜的人群中進行,相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