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絕命巴士站(第2/7頁)

雖然其他藝術家對此也有頗多怨言,但考慮到樓層並不高,所以大家也就忍了。

我花了七八分鐘,從公交車站跑到四樓的工作室,取了錢包,再跑著下了樓。

剛出了樓道口,我就看到從馬路街口那邊出現了一輛公交車,正快速朝公交車站駛來,真是太巧了。我趕緊準備過馬路,擡眼一看,卻發現煙嬸正蹲在地上,用手摸著我扔在地上的那只黑色塑膠袋,似乎正思考著塑膠袋裏裝的是什麽硬邦邦的東西,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我頭皮不禁一陣陣發麻,雖然塑膠袋裏裝的是鐵制的手槍模型,但如果只是摸一摸,說不定煙嬸會以為裏面裝的是真正的手槍。真是讓人難堪呀,天知道她會不會以為我是販賣軍火槍支的不良青年?

可我也沒時間向她解釋,公交車馬上就要進站了。我三步並作兩步,快步過了馬路,一把從煙嬸手中拎過了沉重的塑膠袋。剛才過馬路前,我就瞄了一眼那輛駛入馬路的公交車,因為這條馬路上行人稀少,車輛也不多,所以公交車的車速很快。以我的推算,當我拎起塑膠袋的同時,公交車也該進站了。

可當我轉過頭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公交車並沒到站。與此同時,我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然後又聽到煙嬸傳來一聲驚呼:"糟糕,不好了!"

我擡眼望去,發現在不遠的地方,發生了一起車禍。

那輛公交車與一輛廂式貨車撞到了一起。廂式貨車是從舊倉庫的地下停車場裏駛出的,看行駛的路線,正是從金箔畫藝術家的專用出口駛出來的。

3

廂式貨車剛駛出停車場出口,就被疾速駛來的公交車攔腰撞到了側門上。

公交車的擋風玻璃全碎了,好在車上除了司機外,只有幾個年輕的男乘客,雖然受了傷,但都不嚴重。但廂式貨車就沒那麽幸運了,因為相撞的力度太大,側門擰成麻花狀,滿地碎玻璃,司機滿頭是血地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公交車司機嚇壞了,跌跌撞撞地下了車,驚慌失措地看著廂式貨車的駕駛台,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見到這樣的情況,我也顧不上要去體校送貨,立刻摸出了手機,準備報警。這時,我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風聲。只是刹那間,我就發現手裏的手機被一只手奪走了。回頭一看,奪走手機的竟是煙嬸。

"小夥子,報警電話還是我來打吧,這裏很偏僻,你給警察說不清來這裏的路線。"

煙嬸說得倒也有道理,於是趁著她撥打報警電話的時候,我也跑到車禍現場,看能不能幫上一點忙。

大概是因為這個點上,舊倉庫的藝術家們都在睡覺,所以沒人下來看熱鬧。

清理掉車窗的碎玻璃,我拍了拍廂式貨車司機的肩膀。側門已經變形,司機睜開眼,發出一聲呻吟,好在腿沒卡在駕駛台裏,還能動彈。我剛把他攙扶下車,他便又暈過去了。

公交車司機是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大漢,他氣喘籲籲地連聲對我說:"是我的錯,我從後面撞過來的,是我的全責!我賠錢,賠醫藥費!我這就打電話讓保險公司的人過來!你們快清點一下車上的貨物有沒有損毀?要是有損毀,我也賠!"

我正想對絡腮胡子說,我不是廂式貨車的車主,跟我說這個沒用。這時,我聽到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賠,你賠得起嗎?車裏全是金箔畫,價值上百萬!"

回過頭,我看到一個養尊處優的中年胖子,身著一套故作風雅的唐裝,剃了個光頭,脖子上戴著一根拇指粗細的金項鏈。

我知道這位中年胖子就是著名的金箔畫藝術家曾德江,江湖上人稱曾大師,擅長在高純度的金箔上作畫。

曾大師的話顯然讓那絡腮胡子司機嚇了一大跳,他戰戰兢兢地問:"上百萬?哎呀,就算賣了我也賠不起。"但這家夥話鋒一轉,又說道:"還好我們公交車是國家財產,又保了險,就算損失再大也能賠!"

曾大師卻無意糾纏過多,只是高聲說道:"金箔畫沒這麽容易損毀的,我得趕著去交貨,沒功夫和你閑聊。"他揮了揮手,對滿頭是血的廂式貨車司機說:"快把畫全取下車,去車庫把我的私家車開出來,用轎車去送貨!搞快一點,要是誤了事,你就別再來上班了!"

司機顧不上擦拭額頭上的血跡,趕緊撬開貨車變形的側門,從裏面抱出了兩個紙箱,向地下停車場跑去。

"唉,要不要看下你那紙箱裏的貨物損毀沒有呀?"絡腮胡子攔住了貨車司機,連聲說,"還是當著我的面看看吧,要是本來沒損毀,你拿進停車場裏偷偷弄幾下,再出來說在車禍裏被毀了,那可就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