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絕命巴士站(第4/7頁)

就在這時,我聽到那身著紅西裝的司機大聲吼了起來:"你幹什麽?為什麽要把東西放在引擎蓋上?哎喲,這黑口袋裏放的是什麽?怎麽油膩膩的?臟死了!"從聲音聽得出,他很激動。

只見那司機跨出了駕駛座,站在引擎蓋旁,抓住黑塑膠袋,一把扔到了後面的車廂地板上。塑膠袋裏的鐵家夥落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我心疼死了,擔心連夜制好的槍械模型會被這司機砸壞。我正想發火,卻見到司機正用一塊棉紗用力擦拭著引擎蓋。在引擎蓋上,散落在一塊塊淺黃色的油汙。

我這才意識到,出門前我在槍械模型上塗過一層機油。黑塑膠袋在地上放置了過長時間,機油漸漸滲出塑膠袋,所以一放在引擎蓋上,機油便流了出來。

"真是對不起。"我連聲道歉。但司機卻毫不理會,只顧著自己擦拭引擎蓋,擦掉了引擎蓋上油汙不說,還朝著被弄臟的地方噴了一層香味劑,又拿幹毛巾和濕毛巾反復擦拭。

這司機準是有潔癖吧?

剛才司機還嫌我堵住車門浪費了時間,而現在他卻全神貫注為引擎蓋打掃衛生,根本不理會一車等待開車的乘客,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我不禁苦笑。

我拎著黑塑膠袋在車廂靠後的地方找了個座位坐下,然後把塑膠袋扔在了地上。從前一輛車轉過來的三個年輕乘客也分別坐在了我前後排的座位上。司機依然趴在引擎蓋上打掃著衛生,還不時哈出幾口氣,再接著擦拭。

有乘客發出怨言,但這個有潔癖的司機卻充耳不聞。無奈之下,我幹脆將腦袋伸出車窗外,朝著後邊的車禍現場大叫:"交警同志,快過來一下呀,這輛車的司機不開車了!"

可讓我郁悶的是,在車禍現場處理相關事宜的交警,根本不理會我,只是埋頭鉆進那輛廂式貨車裏,拿著個奇怪的儀器做著檢測。那奇怪的儀器,怎麽看都像是一個超小型的吸塵器。

其他乘客也和我一樣,伸出頭要求交警過來幹涉。這時,我們這輛車上的紅西裝司機終於將擦拭引擎蓋的毛巾收拾好,小心翼翼疊好,放進一個小皮包裏,接著發動了引擎。

他回過頭來,對車廂裏的乘客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誰再弄臟我的駕駛台,我就對誰不客氣了!"他的脖子不停顫動著,似乎快要神經質快要爆發了。

司機的心情顯然很不好,踩著刹車使勁轟著油門,連轟了十多次後,才松開刹車,然後猛扭方向盤。

他的野蠻駕駛,立刻讓所有乘客吃到了苦頭,大家東倒西歪,差點全都摔倒在車廂地板上。我忍不住傾斜著身體咒罵了一句,可還沒罵完,身體旋即又是猛一抖動,耳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我被一股來歷不明的力量給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車窗上的幾塊玻璃全碎裂了,玻璃碎片像一粒粒珠子,來回在地板上跳躍著。

再回頭看,車廂裏所有乘客全都摔倒在地上,車廂甚至還有些微微傾斜。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與身邊一個年輕乘客互相攙扶著爬了起來,朝車窗外望了一眼,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剛才就在紅西裝司機扭動方向盤的一刹那,後面沖過來一輛小轎車,恰好從側面撞到了駕駛座。轎車的車速極快,沖擊力也極大,所以在震碎車窗玻璃,也讓所有乘客也摔倒在了地上。

我再朝小轎車望去,轎車的車頭已經七拱八翹,顯然無法再行駛了。坐在駕駛座上的人,還頗為面熟,竟然是那位金箔畫藝術家曾大師,以及他那位滿臉是血的專職司機。而且那位司機臉上的血現在變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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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輛車上,身著紅西裝的公交車司機沒什麽大礙。他跨出駕駛台後,掄著一把鐵扳手下了車,對著曾大師怒吼道:"你們怎麽開車的?我是正常上道,你從後面撞過來,你們是全責!"他摸出手機,顯然是準備報警。

我連忙探出頭來,對司機說:"不用打電話了,不遠處就有交警。"

真是太晦氣了,短短一條街,不到五十米遠的地方居然連出了兩起車禍。不過,更倒黴的卻是曾大師,兩起車禍受損的都是他的車。

曾大師掙紮著從轎車裏鉆了出來,對紅西裝司機說:"真是對不起,你遭受的損失,我全額賠償。車上的乘客,去醫院檢查的錢,我也全額承擔。你就不用叫交警來了,小事故而已,我們自己協商處理就行了。"

司機卻撇了撇嘴,說:"我開的是公交車,是國家財產,出了什麽事,公司都會負責的。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必須叫警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