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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斯站在那裏,打量著她。

“你認識吉阿·貝夫人?”

“不,我從未跟她說過話。”

“那你為什麽想見她?你認為是誰殺了她?還有,她為什麽要在手提包裏裝一瓶墨水呢?”

“她的手提包裏並沒有墨水。”瓦萊麗·查佛德躊躇了一下,回答說。

“你說什麽,她的包裏的確有一瓶墨水。我們發現了。”

“你總是要誤解我的意思!我是指,起先她並沒有帶什麽墨水。她有個大厚信封,裏面塞滿了信件,或是文件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這才是她提包顯得鼓鼓囊囊的原因。不管是誰殺了她,那人一定拿走了那個信封並換了一瓶墨水進去。”

“但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我不知道。不過我認為一定是這樣。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

“幫助?”

“是的。你瞧,她提包裏的東西並不是她全部的物品。她把一個大信封交給了事務長。你懂我的意思,不是嗎?如果你有什麽貴重物品,你會把它裝進那個事務長給你的大信封裏,然後封好並在上面簽名,事務長會把它放進保險櫃裏直到航程結束。我十分肯定就在上船的第一天,她交給事務長一個信封。”

“那又怎樣?”

“你看,如果船長允許的話——船長的話就是法律,不是嗎?——你就能從事務長那裏得到那個信封,然後你可以交給我。”

兩人又一次沉默了。

能如此平靜地做出這樣的要求是非常令人欽佩的。麥克斯不發一語,將目光由頭上的燈轉向她,再次打量起這個女人。

“而與此同時,”他說:“你卻不講關於自己的任何事情?”

“是的。”

“甚至是今晚發生的事?”

“就是這樣。”

“或者說,事實上你不會做出任何解釋?”

“我無法解釋,什麽事都解釋不了。但是你應該能理解?你相信我,不是嗎?”

麥克斯說:“坦白的講,我不相信。這種事情我只在書本和電影裏看見過,但是,我發誓,從來沒想到現實中也會發生這種事情。難道你認為你,或是現實中的另一位女士,可以擺脫這種困境嗎?你以為你可以只講出那些你想說的,而隱瞞那些你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同時還能讓某個笨蛋相信你?他們不會相信的,我也不會。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不想這時候把大家叫起來。不過明天早上我會告訴佛朗克,到時你可以跟他講,那就不是我管得著的了。”

海水拍打著船的兩側,卷起一朵朵浪花。“嘩——嘩——”的聲音襯托出清晨的寧靜,在這個時候,哪怕是一點燈光都顯得特別明亮。

瓦萊麗·查佛德靠在椅子上。她有著長長的睫毛,當她眨眼的時候,睫毛的影子映在面頰上,胸部隨著急促的呼吸而快速起伏。跟平時一樣,當她說話時,她的嘴唇似乎都沒張開。

“你打算把這些告訴船長?”

“那是自然。”

“如果你這樣做,你知道,我是不會承認的。”

“非常好。”

“我甚至可以說我從未來過這裏。”

“那由你自己決定。”

“為什麽,”她問:“為什麽你這樣粗魯地對待我?不要否認。今晚我看見你半醉地坐在長廊裏,而那個妓女坐在你的腿上。”

“查佛德小姐,現在已經很晚了。而且,為什麽要那樣說她?我很喜歡她。她相當於十個——”

“我?”

“船上的任何一個女人。”

“我敢說你就是這麽想的。我注意到你只對那種女人表現得很紳士,她們根本不需要,”瓦萊麗說。她站起身,戴上毛皮圍巾,把救生衣搭在胳膊上。“另外,”當她經過門口時說:“如果我是個大男人,我會為自己怕火而感到羞恥。我聽到了你和拉斯洛普先生的談話,你應該明白。晚——安,麥克斯·馬休斯先生。”

她丟下這句話,離開了他。盡管她努力保持平靜,但她出門時依然重重地把門摔上。這一聲恐怕連A甲板上的人都聽見了。麥克斯回到床上後,甚至在睡夢裏也在表達對她的憤怒。

* * * * *

星期天,1月21日的早上,他起來晚了,吃過早餐後便在甲板上散步。瓦萊麗·查佛德的事情已經被拋之腦後,他思考著調查指紋的事——這件事一定在船上引起了騷動。飯廳裏除了阿徹醫生之外沒有其他人,當他經過時向麥克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即使是這裏也體現出周日的安靜。(他們總是將飛鏢和乒乓球器械收起來,做個樣子,午後就會取出來。)他來到外面,早上很冷,有微風,蒼白的太陽在海面上閃耀。愛德華迪克號正以鋸齒狀航線前行;在船尾,你能通過白色的浪花看出這種軌跡。他們已經派人看守救生艇,同樣也有人在瞭望塔上。但是麥克斯在B甲板上轉了幾圈後,除了喬治·A·胡佛在甲板的椅子上打瞌睡外,並沒有看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