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實際發生的經過

“我要說的是,”艾芙蓮說:“我認為你們所有的人當中,檢察總長說得最有力。就算到了最後一分鐘,我還怕他會贏呢。那個人讓我印象深刻,我不管有誰同意這一點。還有——”

“呵,呵,”H.M.說,“原來你有這種想法,啊?錯了,小妞。華特·史東是個更好得多的律師。我並不是說他是故意那樣做法,可是他把所有的全堆在一起,好讓法官能全給打倒。這真是我所見過像刻意誘導或挨拳頭時怎麽閃避一樣棒的花招。等他發現那小子清白無辜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他本來可以拋開他原先的想法;可是我要讓案子審下去,這樣才能證明到底——弄清楚整個犯罪經過。所以你看到一個聰明的人怎麽不用稻草就做泥磚的精彩好戲。聽起來非常了不起,說穿了一文不值。”

我們在一個狂風暴雨的三月夜裏,坐在H.M.那間高踞在樓頂上俯視泰晤士河河堤的辦公室裏,H.M.在忙著調制威士忌水果酒(他說是為了配合安士偉的案子)之後,坐了下來,把兩腳蹺在桌子上,鵝頸狀的台燈壓得低低的。屋裏的火生得很旺,樂麗波普坐在靠窗角落的一張辦公桌邊,正在記賬,H.M.眼裏看的是雪茄的煙霧,鼻子裏聞的是威士忌水果酒的香氣,不停地笑了又喘,喘了又笑。

“可是,”H.M.宣稱道,“我對會有什麽樣的判決,從未懷疑——”

“真的嗎?”艾芙蓮說,“你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嗎?在他們做出判決,案子宣判之後,有人過來向你道賀,不小心碰掉了你桌上的一本書,你站在那裏又吼又罵地嘰哩呱啦足足講了兩分鐘——”

“哎,可以把這種案子忘掉總是讓人很舒服的一件事,”H.M.咆哮道,“我還有幾招留中不發的;不過,打個比方,就算你知道得很清楚一定會贏的一場賽馬,你還是會緊張吧。你知道,我得一路打到底,我得這樣弄下去才能做我的結辯,而我覺得在那番話裏有某些暗示會對真兇有正面的影響——”

“艾蜜莉亞·喬丹,”我說。我們沉默了一下子,H.M.望著他雪茄煙的頭,哼了一聲,最後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水果酒。“你一直就知道是她涉案嗎?”

“當然了,孩子,如果有必要的話,我還可以證明這一點,可是我得先讓被告席上的那個小子無罪開釋,我不能在法庭上說她有罪。在我給你們看的那張時間表上就寫著只有一個人可能犯下謀殺的罪行。”

“怎麽說?”

“我會談這件事,”H.M.說著在椅子上移動了一下身子,“是因為在我談的時候不必再考慮什麽規矩真他媽的舒服。

“呃,我不必再從頭把所有的事再說一遍。在吉姆·安士偉喝摔下藥的威士忌酒而昏倒在胡彌書房裏之前的事,你們差不多都知道了。事實上,你們什麽都知道,只不知道我深信有某人犯罪的充分理由。

“打從這個案子一開始,我就直接看穿了那個誣陷某人是瘋子的陰謀,就像我當初跟你們講過的那樣。可是如果不是安士偉動的手,那到底是怎麽殺的人,可讓我想破了頭。後來瑪麗·胡彌說到一件事——說她那心上人在牢裏最恨的一樣東西就是猶大之窗——而我突然悟到每扇門上都有個猶大之窗這樣驚人的可能狀況。我像魔鬼似的走來走去,從各個角度來看這件事,然後我坐下來,列出那張時間表;整個案情就開始逐漸明朗了。

“最初我看這件案子的時候,覺得只有兩個人和陷害雷金納·安士偉的計劃有關系:艾佛瑞和史本賽,我到現在還這樣想。不過。很顯然地有人發現了這個計謀,在最後一刻堅持要參與。

“為什麽呢?你們看!如果確實是用猶大之窗來殺人的話,兇手必須是和艾佛瑞·胡彌一起執行那個計劃的人。兇手一定要至少夠接近到能知道書房裏的情形進行得如何。一定是那個兇手拿走了那個多出來的酒瓶——在我的時間表上我就對酒瓶提出了疑問——這樣才不至於讓警方發現。這一切都表示和艾佛瑞同謀。有人參與了那個計劃,有人幫忙到那樣的程度;然後有人利用這件事幹凈利落地殺了那個老頭子。

“那個人是誰呢?當然,你們最早想到的就是史本賽叔叔,因為他毫無問題地是那個計劃的共謀,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至少,認為史本賽叔叔親手行兇這件事是不可能的。他有很完整的不在場證明,醫院裏的人有一半都可以作證。

“那,還有誰呢?你知道,能確定另外一個參與共謀的人而使整個範圍縮小,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艾佛瑞·胡彌這個人朋友很少,除了家人之外,沒有關系親密的人,他是個非常顧家的人。如果說他居然會把這種機密的事告訴一個非必要參與其事的人——哪怕是在壓力之下——那也一定是個和他很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