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陪審團的裁決

◎下午四時十五分至四時三十二分

摘錄自亨利·梅利維爾爵士之辯方結辯

“………所以,在我剛才向各位所說的話裏,我已經大致將我們所謂本案的外在層面加以說明。各位已經聽到,我想各位也會相信,這個人是一件刻意構陷下的受害者,你們現在已經知道,他不但沒有帶著槍到那棟房子去,而且是去見一個全世界他最想取悅的人。你們也聽到那些把他的話加以扭曲的細節,連我都幾乎因此躊躇不前。原先的構陷又由很多人加以掩飾和誇大——尤其是其中一個,你們聽到他就當著各位的面說謊,而且惡毒地要把這個人送上絞架,在各位考慮你們的判決時,值得好好想一下這事。

“可是你們和憐憫與同情都毫無關系,你們要做的是公正,就只是公正,我所要求的不過如此而已。所以我要把這個案子的重點歸納在兩件東西上,一截羽毛和一把十字弓。

“檢方要你們相信這個人——完全沒有動機——突然從墻上抓下一支箭來刺殺艾佛瑞·胡彌。這是個很簡單的案子,也是個簡單的問題,要不是他行兇,就是他沒有行兇。如果是他行兇,他就有罪。要是說他毫無問題地沒有做這件事,那他就毫無問題是清白無辜的。

“首先來看羽毛的事。戴爾把被告獨自留在書房和艾佛瑞·胡彌會面的時候,羽毛在那支箭上——整根羽毛都在——完整無缺。這是一個簡單的事實,沒有任何人有異議。檢察總長也會向各位提到這點,等到房門打開,戴爾和傅來明先生進了房間之後,半片羽毛從箭上消失不見了。他們馬上搜索了整個房間,羽毛並不在房間裏:這也是個簡單的事實。莫特倫警探搜查了那個房間,並沒有發現羽毛,這也是個簡單的事實。各位還記得,在這一段時間裏,被告始終沒有離開過那間書房。

“羽毛在哪裏呢?警方唯一的解釋是不知不覺中進到被告的衣服裏給帶出去了。現在,我可以簡單明了地告訴各位,這是不可能的事。原因有兩點,第一,各位在這裏親眼看到兩個大男人不可能把那根羽毛扯斷——在打鬥之中——扯不成斷裂的樣子;所以根本沒什麽所謂的打鬥,那檢方單只在這一點上怎麽站得住腳呢?第二點,也是更重要的一點,我們知道羽毛實際上在什麽地方。

“各位聽到帕丁頓火車站行李寄存處的經理作證,說某個人——不是被告——在一月四號晚上稍早的時候把一個皮箱寄放在車站。(無論如何,被告是完全不可能去做這類事情的,因為從發現兇殺案開始,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被告一直在警方的監管下。)箱子裏放著各位看到的那把十字弓,而卡在絞盤齒輪上的正是不見的那半片羽毛的一大部分。

“我想我們不能懷疑這就是那支箭上的那根羽毛的一部分。你們已經看過顯微攝影的照片,可以比對每一個細節;你們也聽到將羽毛安裝到箭上的那個人的證詞:簡而言之——就像這個案子裏其他的事情一樣——你們能親眼看到而可以自行決定。哎,那截羽毛怎麽到那裏去的呢?這樣的事實又怎麽能用檢方所說,被告抓下箭來當短刀使用的理論說得通呢?我認為這是一件你們必須記在心裏的事。如果說是他刺殺了死者,那麽我要誠心地提出很多理由來說明他沒有做這種事。他沒有以他不可能有的力量將羽毛扯斷。他沒有把其中一部分塞在十字弓的絞盤齒輪裏。他絕對沒有把所有的東西放進史本賽·胡彌的箱子裏——這個箱子,各位還記得,甚至在六點半以前還沒收拾好或是拿下接來呢。

“關於那個箱子,還有一點,我要告訴各位。如果對那個人的清白無辜還有任何合理懷疑的話,這個箱子也就足以把這些懷疑消除了。我並不是說喬丹小姐將一把度周末用的十字弓和領針、拖鞋收在一起。不是的:我是說那個箱子就放在樓下的門廳裏,而有人利用了這個箱子,可是這和被告有什麽關系呢?箱子是在六點半左右收拾好,拿到樓下來的。從那時候開始,一直到三個證人進入書房為止,一直都有人看到。被告有沒有離開過書房呢?他沒有離開過。這一點你們已經聽到太多次了——尤其是檢方一再強調。他有沒有接近過那個箱子,把十字弓或是酒瓶或是其他別的東西放進去呢?(這些東西,我想早已經放在別的什麽地方,等著放進箱子裏去。)簡而言之,他和這個箱子有沒有任何關聯?在犯行遭人發現之前他沒有這樣的機會,事後當然更沒有機會了。

“哎,哎呀——咳咳——各位陪審員,我要請大家注意另外一個重點。部分失蹤的羽毛在一個箱子裏,而那個箱子,我們可以確定不是詹姆士·安士偉的鬼魂拿到帕丁頓火車站去的。可是還有那根羽毛的另外一部分,你們都知道原先在哪裏,現在又在哪裏。你們親眼看見那截羽毛在那裏。就是在我為方便起見稱之為猶大之窗的地方。要記得檢方相信安士偉以那支箭當小刀,那又怎麽解釋得通羽毛會在猶大之窗裏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