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猶大之窗的形狀(第4/5頁)

“這件事真巧,”H.M.看都不看史本賽一眼地說道,“你進來的時候,我們正討論到這件事。你覺得,比方說,這可能就是失蹤的那一截羽毛嗎?”

“你在哪裏找到的?”

“呃……哎,這是還需要討論的重點之一。可是,你既是這方面的專家,能不能看看這小玩藝,決定一下這是不是我們要的東西呢?”

傅來明相當懷疑地一把接了過去,很懷疑地看了看H.M.和史本賽之後,把羽毛拿到窗口去就著比較明亮的光線仔細查看。在查看過程中,他目光淩厲的小眼睛轉了好幾次。

“沒用的爛東西,”他突然說道。

“什麽是沒用的爛東西?小子?”

“這個。我是說,不用想這是那支羽毛的一部分。”

史本賽·胡彌由胸前口袋掏出一塊折疊好的手帕,用很不引人注意的動作開始在臉上擦著,好像要把臉上擦得更亮似的。他眼中的神色,那種飽含著懷疑或是悲慘的神色,看來很熟悉。我在什麽地方看過這種表情,而且就是最近的事。這樣鮮明的印象應該讓我不會忘記兩眼或手的動作才是;可是為什麽看來那麽熟悉呢?

“哦?”H.M.柔聲地問道,“你很確定這不可能是那支箭上的羽毛的一部分。呃?為什麽呢?”

“這是火雞毛。我告訴過你——應該說你從我嘴裏問出來的——可憐的老胡彌除了鵝毛之外,其他什麽都不用的。”

“這有很大差別嗎?”

“這有很大差別嗎。哼!”傅來明說著,擡手在帽子邊上刮了一下,“要是你走進餐廳,點了火雞肉,結果他們給你上的是鵝肉,你當然會知道有差別吧?這些羽毛也一樣。”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事。“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關系,”H.M.咕噥了一聲,然後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我們只是私下商議商議,我們——”

傅來明挺直了身子。“我沒有意思要待在這裏,”他很神氣地說,“我到這裏來是要把悶在心裏的話說出來。現在我已經說完了,我的良心也平安了,我不否認我會很樂於向你們道再見。我只能說這裏好像正有什麽極其古怪的事。對了,大夫,要是我真見到了檢察總長的話,我應該告訴他說你已經回來,可以作證了嗎?”

“隨你愛跟他說什麽都行,”史本賽平靜地回答道。

傅來明遲疑了一下,張開嘴來,好像被逼到爆發的邊緣;然後他很沉重地點了下頭,向門口走去。雖然他並不知道,事實上卻是因為他的出現而使這個房間受到我們難以分析界定的騷擾。H.M.站了起來,俯視著史本賽·胡彌。

“你應該很慶幸你沒有去法庭吧?”他很溫和地問道,“讓你心裏平靜一點,我不會傳你當證人。以你現在的想法,我不敢找你。可是在這裏,我們私下說一句,你偽造了證據,對嗎?”

對方仔細考慮了一下。“在某方面來說,我想你可以這樣說。”

“可是你為什麽要偽造呢?”

“因為安士偉有罪,”對方回答道。

這下我知道他眼中的表情讓我想到什麽了,那讓我想起了詹姆士·安士偉本人,同樣是那種陷入困境的真誠,像安士偉那樣遭到不白的指控。這使得H.M.也傻了眼。H.M.很嚴肅地比了個手勢,我看不懂是什麽意思,而他在比手勢的時候,兩眼一直盯著史本賽。

“猶大之窗對你不具任何意義嗎?”他堅持己見地問道,又做了個難以理解的手勢,史本賽懷疑地看著。

“我可以發誓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那你注意聽我說,”H.M.說,“你面前有兩條路可走。你可以一走了之。或者是今天下午到法庭去。要是華特·史東不再要你當證人,而且你真的有一張醫院證明說你昨天生了重病的話,你就不會遭到逮捕,除非巴梅·包德金真要找你麻煩——這點我想他還不至於。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去法庭。你說不定會聽到一些讓你感興趣的事,會讓你想要把話說出來。可是你應該曉得那截真的羽毛,原先的那一截,現在在什麽地方。那失蹤的羽毛一共有兩部分,其中一半卡在我要在法庭上提出來當證據的那把十字弓的齒輪上。另外一半則留在猶大之窗裏了。要是我發現情勢不利於我的話,我警告你,我就會傳你上證人席的,不管你有多危險都一樣。可是我想不會有那個必要的。我目前要說的就是這些,因為我現在要回法庭了。”

我們跟著他出去,留下史本賽坐在桌子旁邊沉思。將熄的火光映得他臉色發紅,就是昨天這個時候我們第一次聽說猶大之窗的事。再過一個鐘點不到的時間,就會很清楚地顯示出它所隱藏的所在,會變得像一個小櫃子一樣大而實在,雖然實際上大小差得很多,會將整個第一號法庭給吞食進去。當時我們只知道那個房間是上了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