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猶大之窗的形狀(第3/5頁)

“怎麽樣呢?”

“在我手裏,”胡彌醫師簡單明了地說,“而且就在這裏。”

他又把他的煙盒取了出來,從一排香煙底下,很小心地抽出一截藍色的羽毛,大約一又四分之一吋長,一時寬。他同樣小心地把羽毛放在桌子上。

“你會注意到,”他繼續說道,在一片沉寂中,H.M.臉上始終像平常一樣不動聲色,“邊緣比另外一截要不整齊些,不過我想兩者會相當密合的。這截羽毛在哪裏?上帝愛你,當然是在我這裏!是我在兇案發生的那天晚上在書房地上撿起來的。不是本能地認為這是線索,而是出於愛整潔的本能。我為什麽沒有拿給別人看呢?我看得出你準備問這個問題,先生,你可知道只有一個人對這截羽毛有興趣嗎?那就是你。警方不感興趣,也從來沒把這當回事——跟我一樣。說句老實話,我根本都忘了這件東西了。可是,要是把這截羽毛當證據的話,你就會知道結果了,我有沒有說服你呢?”

“有,”H.M.說著露出開闊而可怕的笑容,“至少你說服我了。你說服我相信你畢竟知道猶大之窗的事。”

史本賽·胡彌很快地站了起來,他的手把桌子邊的香煙碰掉在地上。他出於愛整潔的本能,立刻一腳踩了上去。這時門上又響起了敲門聲。這回門開得比較魯莽。魯道夫·傅來明在低低的粱下彎著身子,把他箕張的紅胡子伸進房間——話說了半句就停了下來。

“我說呀,梅利維爾,他們告訴我說你——哎喲!”

就好像一步沒跨出似地,傅來明瞠目結舌地站在門口。雖然格調不同,他也和史本賽·胡彌一樣愛打扮:他戴了頂淺灰色的帽子,角度剛好壓得不至於顯得流氣,手裏還拿了支銀頭的手杖。他起皺的下巴在他打量史本賽時鼓了出來;他遲疑了一下,模樣有些尷尬,最後很小心地將房門關上。

“哎,等一下,”他粗魯地說,“我以為你已經——”

“逃之夭夭了?”H.M.幫他補上說。

傅來明只含糊地回頭對史本賽·胡彌說了句:“哎呀,要是你現在現身,不是會惹上一大堆麻煩嗎?”然後他面對著H.M.,一副想一吐為快的表情。

“首先要說句話。我要說大家不傷感情;我不怪你昨天在法庭上那樣逼問我。那是你的工作,每天要做的。律師和騙子,呃?向來是這樣,哈哈哈。可是我想要知道的是,有人說——什麽原因我就不了解了——我可能也會由你這邊傳去當證人。到底怎麽回事?”

“不會,”H.M.說,“我想找桑克斯就可以確認清楚了。就算會問你什麽的話,也只是形式上問一下而已。我有一把十字弓,希望能確認是艾佛瑞·胡彌的東西。桑克斯應該就能做到這件事了。”

“那個雜工?”傅來明咕噥著用他戴著手套的手背抹了下胡子,“哎,你不在意告訴我——”

“完全不會。”H.M.看到對方遲疑就說。

“我們直話直說,”傅來明說,“你還認為可憐的胡彌是給十字弓射死的嗎?”

“我一直這樣認為。”

傅來明仔細地考慮了一下。“我可不會承認什麽來修改我的證詞,”他瞪了一眼之後指出道,“不過我想我應該要告訴你一件事,我昨天晚上做了點實驗,只是為了要確定啦。是有那樣的可能。只要距離夠短的話,是可以做得到的。我並不是說就是那樣,不過有那個可能。另外一件事——”

“全說出來吧,小子,”H.M.建議道。他看了那位醫師一眼。胡彌很安靜地坐在一邊,發出的聲音好像是想清一下發幹的喉嚨,卻不想讓人聽見似的。

“我試了三次——我是說。用十字弓把箭射出去,”傅來明一邊說一邊比著手勢,“標羽的確很容易卡在絞盤上,除非你特別小心。一旦卡住了,那箭射出去的時候就會把那支羽毛由箭杆上整個拉脫。另外一次把羽毛扯掉一半,卟卟卟!——像那樣。就像你在法庭上給我們看的一樣。不過提醒你啊,”他搖著手指,“就像我們剛才說的。並不是我要收回我說過的證詞。可是像這樣的事很讓我煩心,要是不會的話那我就該死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我自己心裏想,如果這裏面有鬼的話,我就應該告訴他們。這才是該做的事嘛。要是你以為我喜歡到這裏來,跟你說這些,那你就是瘋了;可是我也要去警告檢察總長這件事。然後我就了了一樁心事。不過,就我們私下談談,到底那截討厭的羽毛怎麽了?”

H.M.一言不發地看了他一會兒。史本賽·胡彌先前放在桌子上的那截藍色羽毛,幾乎被盤子遮住了。在傅來明說話時,史本賽做了個很快的動作,但是H.M.比他更搶先一步。抓起了那截羽毛之後,H.M.放在他手背上。伸了出去,好像朝羽毛吹口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