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接近手槍的六個人(第2/5頁)

眼淚又在她的眼眶裏打轉:“請聽我解釋好嗎?!是這樣的,直到昨天我才聽說可能有麻煩。你知道,昨晚有一場重要聚會,萬斯和我一周前就決定要參加。哦,昨天下午我打電話到他的公寓,想問問晚上他幾點會來接我。誰知他突如其來地說對不起,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況,他不可能參加聚會了,那件事可能要耗掉他兩天時間,結束之後他會聯系我。”

馬斯特斯有些不自然地盯著她,摸摸下巴,將焦慮壓了下去。

“他可曾解釋過是什麽事,小姐?嗯!他有沒有提到一場爭吵?”

“沒有。我想他也不會說的。那種冷漠、僵硬、‘有勞你擦擦我的靴子’的口氣,他有時也會用到。一開始我還覺得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惹惱了他。然後我也生氣了。不知你介不介意被人冷落,反正我受不了。所以我想:很好,那我就孤身赴會。他們當然都問我他到哪兒去了,連羅恩·加德納那張大臉都湊過來詢問萬斯的情況,還問我他為什麽沒來。最後我把菲利普·基廷拉到一邊,直截了當地問他是否知道萬斯在忙活的‘情況’是怎麽回事。菲利普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他素來對自己的左右逢源十分得意……但到頭來他還是承認,萬斯和羅恩吵了一架,很可能因此萬斯才不想到場。他說不出,也許是不想多說什麽了。”

“原來如此。你和加德納先生談過此事嗎?”

她眯起眼睛:“噢,是的,那當然。太傻了!羅恩裝出莫名驚詫的模樣,對我發誓說他以名譽保證,他和萬斯之間沒有任何爭吵或是過節。他甚至還裝模作樣地琢磨我從哪裏得出那種結論。不過依我看,他還自以為撒謊也得拿出紳士風度來呢,尤其是因為—”

一直像尊佛像般弓著背坐在沙發角落裏的H.M.,此時睜開一只眼睛,取出他的黑煙鬥。

“哦……那麽,”他將信將疑地小聲問道,“這可得詳細說說,你瞧,尤其因為什麽?”

“我—我不知道。”

“馬斯特斯會告訴你,”H.M.並未罷休,“我的疑心是非常險惡的。但既然你是老伯奇·蓋爾的女兒,我不想眼睜睜看你卷進任何麻煩,否則我沒法對他交代。言歸正傳,你覺得這場爭吵會不會和你有關呢?”

弗蘭西絲·蓋爾緩緩扭過頭面對H.M.,雙手平放在沙發上。

“當然不會!”她喊道,片刻後又問,“你怎會這麽想?”

“哦,一個男人以紳士的方式撒謊,只有一種可能,”H.M.帶著幾分歉意說道,“換作其他問題,他撒謊時只會和普通人一樣。而且他們似乎都煞費苦心要瞞著你。根據你剛才這番話,我有種感覺,與基廷相比,加德納這個人的品格與能力必定更加令你印象深刻。你喜歡加德納嗎?或者他喜歡你嗎?”

“我喜歡羅恩,是的。這很自然。但不巧我已經和萬斯訂婚了。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你們把我帶到萬斯遇害的這個房間,我還不清楚他是怎麽死的、被誰殺的,你們什麽也不肯告訴我,然後又開始胡攪蠻纏—”

馬斯特斯狐疑的目光從H.M.移向弗蘭西絲。然後他清了清嗓子,好言相勸道:

“別生老人家的氣,小姐。那只不過是他問話的方式罷了。啊,小姐,我們非常樂意將你想知道的一切坦誠相告!就這樣。對了,你剛才說加德納先生在美國有一個牧場?”

“是的。”

“啊。那你也許有興趣知道基廷先生是被哪種槍擊中的。槍已經送去蘇格蘭場了,所以沒法拿給你看。那是一支萊明頓點四五手槍,手柄上鑲著珍珠,一支老式手槍,還刻著湯姆·夏儂的名字。據說湯姆·夏儂是從前的惡棍,呃?”

“噢,上帝呀,”弗蘭西絲大感意外,她沉著地望著馬斯特斯,兩眼閃閃發光,“你沒騙我吧?我是說,這該不會是報紙上的那一套,誘使別人承認什麽事,然後說,‘哈哈,原來我們不知道,現在可一清二楚了’?”

“不,小姐,沒這回事。”

“不用這麽慚愧,我只不過問問而已。想來也不至於,因為我對那支槍非常了解。除非這裏出現了好幾支老湯姆·夏儂的槍,我想那也不可能。那是羅恩的槍。他收藏了不少手槍,為此深感自豪。哎,我見過那支點四五有一百次了!這還不算,記得我說過昨晚的聚會嗎?那時我還看見那支槍了,我們用來玩殺人。”

“殺人?”馬斯特斯失聲驚呼。接著他摸了摸下頜,頓了頓道,“玩殺人?啊!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你們抽撲克牌,抽到黑桃A的扮演兇手,接著把燈熄滅—喂,小姐,你們該不會用真槍來做遊戲吧?”

“對啊,但裝的當然是空包彈。遊戲設計得非常細致。有條結成絞索形狀的細繩;一柄很薄的匕首,刀刃可以縮回手柄內;還有一個貼著骷髏和骨頭圖案的毒藥瓶子;再來就是手槍。瞧,都是些危險物品。我們把這些東西擺在客廳的壁爐台上,兇手要神不知鬼不覺取走其中一件……其實就是殺人遊戲,在原始規則的基礎上作了不少改進。這是德溫特先生的主意,聚會是他組織的。他說早就想玩一次殺人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