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條線索(第2/2頁)

下一位目擊證人是樓上的丫頭莫利。

她的名字是莫利·奧弗蘭內根,是個臉色紅潤,一頭黑發,活潑開朗的女孩,年約十八歲。她在普通場合回答任何問題時,都會顯現冰雪聰明的一面,然而即使有再堅強的心,有時也會懾服於恐懼之下。此時莫利站在驗屍官面前,毫無放浪不羈的年輕神色,天生紅潤的臉頰也在驗屍官說出第一個字時轉為蒼白。她將頭垂在胸前,顯現出無所適從的樣子,這一切都無從掩飾,大家都很清楚。

她的證詞多半與漢娜有關,例如她所知道的漢娜,以及漢娜的離奇消失,以下簡單敘述一下她的話。

就莫利所知,漢娜背景單純,是個沒受過教育的愛爾蘭裔女孩,從鄉下來為兩位利文沃茲小姐做女傭及縫紉的工作。她在此工作已有一段時間,比莫利還久。漢娜天性木訥,不願告訴別人她的過去和私事,但她還是成為最有人緣的仆人。她生性憂郁,喜歡沉思,常半夜起床在黑暗中靜坐冥想。

“好像她是個小姐一樣!”莫利嘆著氣說。

由於漢娜在女傭中舉止獨特,驗屍官希望目擊證人更進一步提供關於她的細節。然而莫利甩甩頭,說來說去都是同樣一句話。她常半夜起床,坐在窗邊。莫利所知僅限於此。

她停止了這方面的描述,因為她再怎麽說都是同樣一句話。她接下來說明與昨晚有關的事件。漢娜的臉頰已腫脹了兩三天,晚上她們上樓後情況惡化,她只好下床穿衣。有關這一點莫利回答了很多細節問題,但她堅稱漢娜穿著整齊,甚至還仔細整理了袖口和緞帶。然後她點了蠟燭,告訴其他人她要下樓求助於埃莉諾小姐。

“為什麽是埃莉諾小姐?”一名陪審員問道。

“哦,給仆人藥品等等的,是埃莉諾小姐的工作。”

雖然陪審員要求她繼續說下去,但她表示所知的只有這些。漢娜沒有回來,早餐時也不在房裏。

“你說她帶著蠟燭,”驗屍官說,“燭台也拿了嗎?”

“沒有,只有蠟燭。”

“她為什麽要帶蠟燭去?利文沃茲先生不是有煤氣燈嗎?”

“是的,先生。但我們上樓前會熄燈,而漢娜怕黑。”

“如果她帶著蠟燭,那根蠟燭一定在屋子的某處。有沒有人看見一根單獨的蠟燭?”

“就我所知沒有,先生。”

“是這個嗎?”聲音是從我肩後傳來的。

是格裏茨先生,手中高舉一支已燒掉一半的石蠟質蠟燭。

“是的,先生。天啊,你怎麽找到的?”

“在馬車場的草地上發現的。就在廚房門和馬路之間。”他平靜地回答。

這是一個驚人的發現。終於有一條線索了!發現了這項證物,使這件神秘的謀殺案似乎與外界有了牽連。後門也因而立刻成為眾人感興趣的焦點。蠟燭在馬車場裏尋獲,似乎證明了漢娜不但下樓後不久就出了門,而且是由後門離開。從後門走幾步就是大鐵門,外面是條巷子。然而托馬斯堅稱,不僅僅是後門,連樓下所有窗戶在早上六點時都還牢牢地鎖著,並加上橫閂。必然的結論是,有人在漢娜離開後鎖上了門窗。這個人到底是誰?啊,現在這是個極為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