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案情會診

晚上九點,班裏如約來到警察廳。利朋已坐在那裏了,班裏剛坐下,休威就說:“利朋正想談他的冒險之旅呢!”

“依周六的計劃,”利朋說,“我昨天去了帝羌找蘇珊。這是一個乖巧、值得信賴的女孩。她肯定了波瓦拉和管家的陳述,還提到了三件事。第一,夫人戴著帽子出的門,但用來固定帽子的發卡一個沒帶。她覺得很奇怪。我問為什麽,她說帽子不固定會往下掉的。我說也許夫人匆忙之間忘了這事。她說不可能,發卡一直紮在夫人手邊的襯墊上。女孩戴上帽子時都不會忘的。即使忘了,下樓時帽子搖晃會提醒她的。她覺得這一點難以理解。第二,夫人一件行李也沒帶,連出門必備的手提包也沒拿。第三,我認為這一點最重要。晚宴那天早上,夫人曾叫蘇珊拿一封信去康第涅特飯店交給菲力克斯。菲力克斯看完信後,要她轉告夫人,他一定會去拜訪。”

“發卡的事有些奇怪。”廳長說。然後,他讓班裏匯報。

聽了班裏的匯報,大家有一陣討論。

廳長說:“我這裏也有一些消息。剛才康第涅特飯店打來電話,說已經查出周五菲力克斯是淩晨一點半回的飯店。晚間電梯員和房間服務生說的一致。菲力克斯顯得非常高興。不過,他們說他平日就非常和藹,所以說他的樣子沒什麽特別的。”休威取出雪茄來,“請用。目前案件調查處於停滯狀態。該是我們整理手頭資料,加以推理判斷的時候了。還有,要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確有必要!”班裏說,心裏不禁一陣驚喜。廳長的提議正中他的下懷,“廳長,我假定整樁事件的焦點在死屍,其他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了要處理死屍。我想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意見是一致的,利朋?”

利朋點頭表示贊同。

班裏接著說:“至於殺人的手段,勒殺是一種極端殘忍的行為。我認為兇手必定是個瘋子,或是情緒極其激動、已經失控了的男子。要是能采取別的辦法,兇手不至於非用這一方法不可。由此推斷,這不是一件有預謀的犯罪。”

“班裏,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請繼續!”

“一定是兇手和夫人獨處時,盲目的激情突然失控,猛烈燃燒起來。我想,這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竟而導致殺害自己最想親近的人?

“我首先聯想到的是因憎恨及嫉妒引發的戀愛事件。但誰會有那麽激動?我想到菲力克斯了。對於願意和自己私奔的女人,是不可能滿含憎恨與嫉妒的。當然,情人之間的一時爭吵也有失控的時候。但不可能產生這麽可怕的後果。菲力克斯犯罪的嫌疑就顯得不那麽明顯了。我想,波瓦拉的憎恨與嫉妒的可能比較大。他作為兇手,動機是比較明顯的。”

“我完全贊成你的意見。只是,我們應該注意,使波瓦拉的心情惡化並痛下毒手的一定是一件什麽行動。我想,一定是他知道夫人要跟菲力克斯私奔,或打算私奔的情況下,才決定下手的。他要是不知情的話,就談不上了。”

“說得極是。”

“而且,只有在他還深愛著她時,才會發生。否則他頂多感到困惑、憤怒,不會像我們說的那麽盲目、激動。要是兩人關系非常緊張,或波瓦拉有其他女人的話,他在驚訝、意外之余,或許還會覺到高興。”廳長說。

見班裏和利朋點頭表示贊同,廳長繼續說:“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如果波瓦拉深愛他的夫人,又知道她要私奔,或已私奔的話,他就具備犯罪的動機。否則,不僅是他,就是菲力克斯或別的什麽人,都找不到犯罪動機。”

“由廳長所說,還可以生發出很多可能性。”利朋一邊思考一邊說,“難道一定就不會是其他人嗎?我認為不應將思維圈定在菲力克斯及波瓦拉。”

“不錯。例如管家的行動必須調查清楚。說不定夫人還有別的舊好。這一點不能忽視。不過,眼下可將菲力克斯及波瓦拉作為焦點。”

“還有一個問題,”班裏說,“根據驗屍報告的死亡時間,夫人從離家到被害間隔不長,幾乎是相繼發生的。我們可以根據飯店負責人的證詞,假設晚宴後第二天就回了倫敦,夫人有沒有同行?有的話,嫌疑就在菲力克斯。沒有的話,嫌疑就在波瓦拉了。”

“是的。且不論兇手是誰,我們來想想他是如何將身體裝入桶子的。有關桶子的動向,我們已經查得很清楚了。由卡比西大道送出時,裏面裝的是雕刻品。桶子被送到沃塔魯車站的期間,也可以證實絕對沒人動過它。接下來的二十三小時裏,桶子行蹤不明,後來出現在克勞斯車站。現在的問題是,桶子不是兩只。後來,那只桶子又被送回巴黎。我們已查出它在途中不曾被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