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瑪宗人女王的腰帶(第3/11頁)

“然而,當您漸漸長大,變得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又總是一頭金色頭發,這就不可避免地有時會使他想起自己的情敵,而且對照之下,更顯出自己的短處了——他像自己的兒子德雷克,有副不討人喜歡的長相。這番自我確認一定暗暗滋生了他的仇恨,也重又勾起了他的舊傷,使他處於一種危險的矛盾情緒之中。當他的‘朋友’羅伊病死時,無疑他一定有種報復了的感覺,這是一種苦澀的快樂;而羅伊為您立下的遺囑,對他來說則是致命的一擊,雖然這筆錢很受歡迎。因為他認為,這一手不啻是在眾人眼中揭開了真相:您是羅伊的兒子,而不是他的!

“仇恨攫住了他。理智崩潰了,蟄伏在他身上的邪惡天性終於按捺不住了。他不僅越發沉湎於他的惡習,越來越沉默寡言,而且打算采取一個行動,這個行動對一個做父親的來說很不光彩。我認為,正是對這個舉動的懊悔,使他最後朝自己頭上開了一槍。無論如何,我認為那時的他已失去了生活的樂趣。”

“您說的是什麽舉動呢,伯恩斯先生?”赫拉克勒斯冷淡地問道。

“與他過去為您設計的方式一樣,就是要毀掉您。您是羅伊的兒子吧?他一定在這麽想,好吧,您就真的要變成他的兒子了!怎麽做呢?教您吸毒享受快感。因為正是他帶您去了‘夢幻之花’的,不是嗎?”

赫拉克勒斯·理查森臉色刷白。

“怎麽……您是怎麽知道的?”

“我們去過那裏了。”

一陣沉默。赫拉克勒斯緊咬嘴唇,飛快朝得伊阿尼拉瞥了一眼,隨後回答說,聲音暗啞:

“我認為您沒把事情說清楚,伯恩斯先生。確實,我父親帶我去了那裏,但……怎麽說呢,他對我沒壞心。這是一種超然的觀念,是用一種不同的方式去看待生活……去意識自已的存在……去相對地看某些問題,以及……”

“這件事正好和得知羅伊.拉塞爾遺產同時發生,是嗎?”

“對,可是……”

“我認為,您的年齡是以使您會有個看法的了,”歐文打斷說,“我呢,我只想提醒您: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在受到離不開毒品的極大折磨時,還帶著自己的兒子到這種使人墮落的地方去,我覺得,只有是在一時失掉理智的情況下才解釋得通。當時這樣一種輕率之舉,就是我剛才給您說過的,是一種潛在的仇視心理所釀成的結果。不過我們對您哥哥的事扯遠了……我是想讓您注意,我是用什麽方式,間接地、有時也很意外地,收集到了這些情況,成功地回顧出理查森上校人格的曲折變化,它不為人所知,而且病態畢現。也許,正如我講過的,他可能恨您,但肯定也曾集萬千寵愛於您一身,結果招致了您哥哥的妒忌……這一直是我想弄清楚的地方呢。”

赫拉克勒斯似乎陷入了思索和疑惑。得伊阿尼拉溫柔地對他說:

“我完全明白他是妒忌你的,親愛的……而且我總覺得,他對蛇的狂熱很不正常。”

赫拉克勒斯從口袋裏掏出他的接子遊戲骨牌,但得伊阿尼拉一把搶過去,硬生生將它們放到桌上一邊去。孔武有力的他仰面靠上椅背,像是給一個力量更大的人打倒了,隨後嘆了口氣說道:

“您會理解,伯恩斯先生,這一切對我來說很難接受……我得想想。至於德雷克,我開始明白了,但我父親……”

歐文隱隱有點不快,將香煙在煙缸坐掐滅,答道:

“我再說一下,您不必非得相信我的話不可。您哥哥的罪看來是成立的,用不著了解一切細節來說服自己相信。他之所以犯下這一系列極不尋常的罪案,唯一的目的就是讓您像是作案人,也就毀掉您了。總的來講,我們可以說,他的‘作品’從犯罪學觀點來看,幾乎是很完美的呢!”

“幾乎?”赫拉克勒斯感到奇怪,“那麽您這樣一位專家,是有什麽看法的了?”

“那第九件功績,也就是‘阿瑪宗人女王的腰帶’,至少就我所知還一直沒有動靜呢。是他疏忽了嗎?還是沒有成功?要麽這個罪案是太平常了而沒引起注意?”

一只黃蜂在桌子上方嗡嗡叫著,像是要打破隨後的一陣靜然,但也沒人揮手去趕它。這時赫拉克勒斯說道:

“我覺得有了個想法……它也許能解釋這個空白。是否是德雷克殺害了帕特裏夏的呢?調查員信了事故一說,但並沒有正式排除謀殺的可能!”

“這是去年夏天的事了,對吧?他在這段時間離開過翠徑莊園嗎?”

“沒有,但他可以借助同謀呀。”

歐文咬著嘴唇,眉毛也聳了起來,說道:

“不,不可能,這和神話中赫拉克勒斯的故事一點也對不上號。據認為,他是在一陣狂怒中殺死了自己妻子的,因此這女人不可能同時又成為一次‘功績’的對象,這不合乎邏輯……哦,最後有個細節我一直是疏忽了的,就是您的夢。”歐文轉身對著麗塔說,“我在探訪那家鴉片煙館時,發現了似乎可作解釋的東西。您回憶一下,已故理查森先生房間裏的那條龍,和您夢中所見的龍完全一樣,而您,一直就在為這件事驚恐不安……嗯,告訴您吧,是約翰·理查森叫人照著他給的樣子,在煙館一個房間的天花板畫下了那龍,您呢,我猜想赫拉克勒斯或許曾偶然帶您去過那裏,結果就下意識地記住了這個形象,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