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凱勒教授(第4/4頁)

“打擾一下,”我說,“這裏不是林道普上校的辦公室嗎?”

“不再是了,先生。”他說,“他搬走了。”

“什麽?”

那個人聳聳肩,繼續專注於他的作品。

我在希爾斯上尉的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他也不在辦公室。我向上尉的秘書詢問起林道普的去向,他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

“林道普上校已調到特立尼達了。”那個秘書說,他是一個瘦小的白人,留著撮小黑胡子,神態高傲、目空一切。

“嘴立尼達?什麽時候?”

“大概這個星期之初。”

“噢,要多長時間呢?”

“從現在直到永遠,”他暗帶諷刺地答道,“據我所知。”

幾分鐘後,我順著長長的石板路走到喬治大街一頭,石階上的政府大樓就像一大塊粉白相間的婚禮蛋糕,石階一半處,佇立著哥倫布的雕像,他一手按劍,一手叉腰,目視著前方。

台階頂端,穿過一個水泥平台,一個穿白制服的黑人哨兵站在前門拱道,盤問我是幹什麽的。我說同殖民部長事先約好了,蒙混過關。

我推開印有精美的“E”字母以及漂亮的紋飾鑲邊的玻璃門,走到了一大堆皮箱、口袋中間。

貼著大理石花紋壁紙、掛著淺色窗簾(毫無疑問是伯爵夫人的品味)的高棚門廳處,傳來了腳步聲,那個我謊稱與之有約的殖民部長萊斯裏向我大步走來。他的一條腿有些瘸,曾有人告訴我說這是一戰中受的傷。

“黑勒,你是怎麽過門崗的?”萊斯裏雙眉緊鎖大聲質問道。

“他問我萊斯裏是誰,我說我和他很熟。”

對一個四十五、六歲的職業兵來說,這個玩笑毫無意義,那件白色的制服是他身上唯一生動、純潔的地方。

“如果你仍抱著幻想想見到公爵,”萊斯裏說,“那麽你不僅是在浪費你的時間,也在浪費我的。”

“這事我一會兒和你談。現在,告訴我,林道普上校到底怎麽了?”

“什麽事也沒發生,他被調開一段時間。這是政府的命令。”

“但他在審判德·瑪瑞尼時會回來,對嗎?”

“我不能確定——戰時交通是那麽糟糕,而林道普又剛剛擔任特立尼達警局專員。”

我輕蔑地一笑,“這真有趣兒——在審判即將開始時,一位重要的目擊證人卻突然從這個小島搬到月亮上去了。”

萊斯裏的下頦同他的腿一樣僵硬,“林道普上校確是一名目擊證人,他已對此案件所知曉的事做了筆錄,他的接替者潘波頓少校可以代他出庭。”

我並不認識潘波頓,他的名字還在林道普上校的門上字跡未幹。如果他參加調查,再努力、正直也只是知之皮毛而已。

“誰要走?”我用大姆指指著一堆行李,問道。

他的嘴角擠出一絲笑容:“不是你,是公爵同其夫人。”“什麽?別告訴我他們也要遷到特立尼達。”

“他們要去美國旅行。”

我墓地想起,公爵夫人在香格裏拉的舞會上曾明確表示,紐約是她青睞的休憩之所。我茫然地問:“那麽公爵不會參加德·瑪瑞尼的審判了?”

“是的。”萊斯裏說,“他為什麽要去?”

他把我送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