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柯林·藍姆的敘述(第4/6頁)

“這不僅僅發生在南美洲,”我說,“當今全世界都在鬧革命。”

“我們不要談論這個爆炸性的問題,”赫爾克裏·波洛說,“即使不得不談論,也不要談論這個。”

“實際上,”我說,“我來是想和你討論完全不同的事情。”

“啊!你要結婚了,是嗎?我很高興,親愛的,很高興。”

“你怎麽會想到這個,波洛?”我問道,“沒有這種事。”

“這是常有的事,”波洛說,“這種事每天都會發生。”

“也許會有,”我堅定地說,“但不會是我。事實上我來是想告訴你,在謀殺案中我遇到了一個極小的問題。”

“真的?謀殺案中的一個小問題?你把它帶來問我。為什麽?”

“嗯——”我有點難為情。“我,我以為你會樂於幫忙。”我說。

波洛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他用他那體貼的手仔細撫摸著胡須,然後說話了。

“主人,”他說,“對他的狗經常都是很友善的。在外面,他會扔球給狗玩。狗,當然,對它的主人也很好。狗會捕捉兔子,或者老鼠,然後它把兔子或老鼠叼到主人跟前,放在主人腳下。然後它會做什麽呢?它會搖尾巴。”

我忍不住笑了。“我正在搖我的尾巴嗎?”

“我想你是的,我的朋友。是的,我認為你在這麽做。”

“好吧。”我說,“然後主人說了什麽?他想看看小狗捉來的老鼠嗎?他想知道這一切嗎?”

“當然了,那是自然的。你認為我會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對嗎?”

“主要是,”我說,“這個案子怎麽都講不通。”

“那不可能,”波洛說,“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所有的事。”

“那好,你試試看吧。我失敗了。我和這案子其實沒什麽關系,只是偶然碰到而已。你要知道,一旦死者的身份被確定,整個案件就很簡單了。”

“你說話缺乏方法或邏輯。”波洛嚴肅地說,“請你給我列出事實。你說這是一起謀殺案,對嗎?”

“沒錯,是一起謀殺案,”我向他確認。“嗯,事情是這樣的。”

我詳細地向他描述了發生在威爾布拉漢新月街19號的事。赫爾克裏·波洛向後靠著椅子。一邊聽我講,一邊閉著眼睛,並且用食指輕輕地敲打著座椅的扶手。當我終於講完時,他並沒有立即說話,好一會兒之後,他仍然閉著眼睛,問道:

“不是開玩笑吧?”

“噢,千真萬確。”我說。

“了不起。”赫爾克裏·波洛說。他用舌頭玩味著這個詞,然後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重復著。“了——不——起——”說完,他的手指繼續在扶手上輕敲著,並慢慢點頭。

“嗯,”在等了好一會兒之後,我不耐煩起來。“你想說什麽?”

“那麽你想讓我說什麽?”

“我想讓你告訴我解決方法。我從你這裏知道,只要背向後靠著椅子,然後想想整個事件,就會得出答案。完全沒有必要去問人,到處跑著尋找線索。”

“我一貫都是這樣的。”

“啊,你這是吹牛,”我說,“我已經告訴你事實了,現在我想要答案。”

“就這些,啊?但是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分析的,我的朋友。現在我們只是站在整個事件的開端。不是嗎?”

“我還是想讓你指出點什麽來。”

“我明白。”他想了一會兒。“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他斷言,“這肯定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案子。”

“簡單?”我吃了一驚。

“自然是。”

“為什麽說它肯定是簡單的?”

“因為它看起來是那麽復雜。如果它必須看起來是復雜的,那麽它就一定是簡單的。你能理解嗎?”

“我不太明白。”

“真是奇怪。”波洛沉思著。“你剛才告訴我的,我想,是的,有些情節我很熟悉。現在我要想是在哪裏,什麽時間,我遇到了這些事……”他停下了。

“你的記憶,”我說,“肯定是一個寬廣的犯罪案件儲藏所。但是你不可能記得住所有事,對嗎?”

“很不幸,是不可能,”波洛說,“但是這些回憶不時會有幫助。我記得,曾經在列日[2]有一個煮皂工。他為了娶一個金發速記員而毒死了自己的妻子。這成了一個典型案件。後來,很久以後,又發生了這種事。我察覺到了。這次發生在一只被綁架的哈巴狗身上,但是方法是一樣的。我找到了與金發速記員和煮皂工一案的相同點,瞧!就是那種事。現在在你告訴我的這起案子中,我有同樣的似曾相識感。”

“時鐘?”我滿懷希望地提醒他。“假冒的保險代理人?”

“不,不是。”波洛搖著頭。

“雙目失明的婦人?”

“不,不,不。不要擾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