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3頁)

“那麽你真的確信這個男人就是照片中的人嗎?”

“嗯,不,我不能確定,”麥克諾頓太太說,“因為那是一個更年輕一些的男人,現在讓我再想想。但是不管怎麽說,我想我以前見過這張面孔。是的。我越看就越確信他來過這裏,並且讓我買過東西。”

“也許是保險?”

“不是,不是,不是保險。我的丈夫已辦好了所有的這種事。我們已經全面投保。不是。但是總之,是的,我越看這張相片……”

哈卡斯特並沒有因此而受到鼓勵,相反也許更糟。從他以往豐富的經驗來看,他認為麥克諾頓太太過於希望自己見過和謀殺案有關的人。所以她看那張照片越久,就越會確信她能記起照片中的那個人。

他嘆了口氣。

“他開著一輛大貨車,我想,”麥克諾頓太太說,“但是我究竟什麽時候看見他的,我記不起來了。是一輛面包店的貨車,我想。”

“你昨天沒有看見他,是嗎,麥克諾頓太太?”

麥克諾頓太太的臉色沉了一下。她把她看起來很臟的灰色卷發從前額處向後捋了捋。

“不,不,不是昨天,”她說,“至少——”她停下來,“我認為不是。”然後她的臉色又好了起來。“也許我的丈夫會記得。”

“他在家嗎?”

“噢,他在外面的花園裏。”她指了指窗外,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正推著獨輪手推車沿著小路走。

“也許我們應該出去和他談談。”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這邊。”

她領他們穿過側門,進入了花園。麥克諾頓先生這會兒看起來滿臉都是汗水。

“這兩位先生是從警察局來的,安格斯,”他的妻子氣喘籲籲地說,“來了解發生在佩瑪繻小姐家的謀殺案。這裏有一張死者的照片。你知道嗎,我確信我在哪裏見過他。他是不是上周來過,當時問我們有沒有要處理的古董,是那個人嗎?”

“讓我看看,”麥克諾頓先生說,“你拿著給我看就行。”他對哈卡斯特說,“我的手上沾著泥土,不能碰東西。”

“你的鄰居說你很喜歡園藝。”哈卡斯特說。

“誰跟你說的?不是賴姆塞太太吧?”

“不是。是布蘭德先生。”

安格斯·麥克諾頓哼了一聲。

“布蘭德不懂什麽是園藝,”他說,“挖坑,這就是他所做的。然後把秋海棠、天竺葵和南非半邊蓮種下去。這不是我認為的園藝。那種花在公園裏一樣可以活。你對灌木感興趣嗎,探長?當然,現在不是栽種灌木的時節,但我這裏有一兩株灌木,你也許會對我能栽活它們感到吃驚。據說灌木只在德文郡和康沃爾可以長得很好。”

“恐怕我不算是一個園丁。”哈卡斯特說。

麥克諾頓看著他,就像是一位藝術家看著一位不懂藝術卻知道自己喜好的人。

“也許我要開始談那個不怎麽讓人愉快的話題了。”哈卡斯特說。

“當然。是昨天發生的事吧。當時我在花園裏。”

“真的?”

“嗯,我的意思是說,當我聽見那個女孩尖叫的聲音時,我在這裏。”

“你當時在做什麽?”

“嗯,”麥克諾頓先生像受到驚嚇似的說,“我什麽事都沒做。事實上我以為是那兩個要命的賴姆塞太太家的孩子。他們總是大叫,尖叫,制造噪音。”

“但是這尖叫聲是從其他方向傳過來的啊?”

“是的,如果這些男孩一直待在他們自家的花園裏的話。但是他們不會,你知道的。他們經常穿越別人家的圍墻和籬笆。他們追著黑姆太太家那些可憐的貓到處亂跑。沒有人去管他們,這就是麻煩。他們的媽媽性格溫和。當然,在家裏沒有男人的時候,孩子們就會變得無法無天。”

“我知道賴姆塞先生經常出國。”

“據我所知,他是位建築工程師,”麥克諾頓先生含糊地說,“總是到處跑。是水壩方面的工作[1]。我絕沒有罵人的意思,親愛的,”他向他的妻子擔保。“我是指這種修建大壩,或者是鋪石油管道之類的工作。我也不知道實際的情況。他一個月前又匆忙趕去了瑞典。留下一堆活兒給孩子的媽媽——做飯和家務。嗯,難怪他們會變野。他們本質不壞,只是需要管教。”

“你自己沒有看到什麽事嗎?我的意思是除了聽到尖叫聲?是什麽時候聽到的,順便問一下?”

“不清楚。”麥克諾頓先生說,“我進花園之前,通常會把手表摘下來。前幾天水管被碾壞了,花了不少工夫才修好。那是什麽時間,親愛的?你也聽到了,對嗎?”

“肯定是兩點半左右,是我們吃過午飯後的至少半小時。”

“我明白了。你們什麽時候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