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銜樹枝(第4/12頁)

“不錯。”巴恩斯先生欣賞地說。

赫爾克裏·波洛起身,伸手告別。

“謝謝您,”他說,“您給了我很大幫助。”

4

回家的路上,波洛又去了格倫戈威爾宮廷酒店。

有了這次到訪,他第二天一早就打電話給賈普。

“早晨好,我的朋友。今天開庭,對嗎?”

“是的,你會去嗎?”

“我想我不會。”

“我想確實也不值得你費神去聽。”

“你叫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出庭做證嗎?”

“可愛的梅布爾(Mabelle)——她為什麽不能把名字弄得簡單點兒,Mabel不行嗎?這種女人真讓我受不了!沒有,我沒叫她來,沒必要。”

“你沒聽到她的什麽消息嗎?”

“沒有,出什麽事兒了嗎?”

赫爾克裏·波洛說:

“我隨便問問。你也許有興趣知道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前天晚飯後離開了格倫戈威爾宮廷酒店,而且一直都沒再回去。”

“什麽?她逃走了?”

“這可能是一種解釋。”

“但她為什麽要逃呢?她沒什麽問題,說的都是實話,履歷也很清楚。我給加爾各答發了電報了解她的情況——那是在我知道安伯裏奧茲的死因前,否則我都不會發。而且昨晚我拿到了回復,都沒有問題。她在那邊住了好多年,她對自己的陳述都如實,只是關於婚姻那一段有些含糊。她嫁給了一個印度學生,後來發現他有另外幾個相好。所以她恢復了自由身,開始了慈善工作。她和傳教士們合作,教授演講技巧,幫助建立業余劇團。事實上,我覺得她挺慘的,但是絕對不可能與兇殺案有牽連。現在,你又說她跑了!我實在不理解。”他停了一分鐘,然後不確定地說,“也許她只是厭倦了那家酒店?我就挺容易產生這種念頭。”

波洛說:“她的行李還在酒店,她走的時候什麽都沒帶。”

賈普說了句臟話。

“她什麽時間離開的?”

“大概七點差一刻。”

“酒店那邊的人怎麽說?”

“他們都很難過,女經理看上去完全亂了方寸。”

“他們為什麽沒有報警呢?”

“因為,我的朋友,設想一下一位女士偶爾去外面住一晚(不管她的情況看上去多麽不像),回來時如果發現酒店把警察給叫來了,她得有多生氣。哈裏森夫人,酒店的那個女經理,給幾個醫院都打了電話,以防她是出了車禍。我去時她正考慮通知警署。我的出現在她看來簡直是上帝的安排。我把事情攬了過來,說我會找一位辦事謹慎的警官來幫忙。”

“這位辦事謹慎的警官一定是您的好朋友了,我猜?”

“你猜得很對。”

賈普嘟噥說:“好吧,庭審後我跟你一起去格倫戈威爾宮廷酒店。”

5

他們在等女經理時,賈普還在嘟嘟囔囔地說:

“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失蹤呢?”

“你也覺得很奇怪,對吧?”

他們沒時間再繼續聊天了。

哈裏森夫人,格倫戈威爾宮廷酒店的主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她一直講個不停,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她特別為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擔心。她會發生什麽事兒啊?她很快就想到了所有可能發生的危險,失憶,突然病倒,哪裏出血了,被車撞了,遭搶劫或者襲擊——

終於,她停下來喘了口氣兒,又自言自語道:

“多好的一個女人,而且她看上去在這裏住得很愉快,很舒服啊。”

應賈普的要求,她帶他們來到樓上失蹤女士的客房。房間裏幹凈整齊。衣服都在衣櫃裏掛著,睡衣疊得好好的放在床上。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的兩只不大的旅行箱擺在一個角落,一排鞋子擺在梳妝台下面——有實用的牛津布鞋、兩雙浮誇的帶有皮蝴蝶結裝飾的高跟鞋、一雙黑色緞面的晚裝鞋,看上去還很新,還有一雙鹿皮鞋。波洛注意到那雙晚裝鞋比其他的鞋要小一號,這種情況一般是因為買減價商品或者是為了虛榮,不想自己的腳看上去太大。他想知道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離開前有沒有時間把她那個掉了的鞋扣給縫上。他希望她有,衣冠不整總是讓他感到煩躁。

賈普忙著翻看梳妝台抽屜裏的一些信件。赫爾克裏·波洛小心翼翼地拉開抽屜櫃的一個抽屜,裏面全都是內衣。他輕輕地把它關上,自言自語地說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喜歡羊毛內衣。他又拉開了另一個抽屜,裏面是襪子。

賈普問:“發現什麽了嗎,波洛?”

波洛手裏拎著一雙絲襪,傷心地說:

“十英寸長,廉價絲,價格估計是兩塊一毛一。”

賈普說:“你又不是在給遺物估價,老夥計。這兒有兩封印度的來信,慈善機構寄來的一兩張收據,沒有賬單。我們的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人品可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