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4頁)

哈伯德太太驚呆了。

“真是幹了件極其惡劣殘忍的事。”

“是啊,真是件壞事。”

姑娘平靜地說著,但是哈伯德太太不會真的以為她能這麽心平氣和。

“呃,伊麗莎白,我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感到震驚,非常震驚,我會盡最大努力找出是誰做了這麽缺德惡毒的事。關於這點,你有什麽思路嗎?”

姑娘脫口而出。“這是綠墨水,您看到了。”

“是的,我注意到了。”

“綠墨水不是很常見。我知道這裏有一個人在用。是奈傑爾·查普曼。”

“奈傑爾?你認為奈傑爾會做這樣的事?”

“我不應該這麽認為。但他確實用綠墨水寫信和記筆記。”

“我必須問一些問題。伊麗莎白,對於在這間屋子裏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我會竭盡全力揭開真相。”

“謝謝您,哈伯德太太。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不是嗎?”

“是。呃……是的。”

哈伯德太太離開房間,走向樓梯。但她在剛要下樓的一刻突然停住了,走向了走廊盡頭的一扇房門。她敲了一下門,薩莉·芬奇小姐的聲音響起,讓她進去。

這個房間讓人感到舒服,而且生性開朗、長著紅頭發的薩莉·芬奇本人也是個討人喜歡的人。

她正在寫便箋,鼓著腮幫子擡起了頭。她拿出一盒打開的糖果,有些口齒不清地說:“從家裏帶來的糖果,吃點吧。”

“謝謝你,薩莉,但我現在不想吃。我相當心煩意亂。”哈伯德太太頓了一下,“你聽說伊麗莎白·約翰斯頓出了什麽事嗎?”

“黑貝絲出了什麽事?”

黑貝絲是個充滿愛意的昵稱,而且那個姑娘本人已經接受了。

哈伯德太太描述了所發生的事。薩莉表現出既十分同情又無比憤怒的樣子。

“我想說那真是件卑鄙的事。真是難以置信,什麽人會對我們的黑貝絲做出那樣的事。每個人都喜歡她。她那麽文靜,很少與人打交道或參加什麽活動,但是我相信,沒有人不喜歡她。”

“這也是我想說的。”

“哦,和其他的事情十分相似,不是嗎?這就是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哈伯德太太見這姑娘突然停了下來了,便追問道。

薩莉慢悠悠地說:“這就是我為什麽要離開這裏。尼科太太跟您講了嗎?”

“講了。她對於你要離開非常煩躁不安,她似乎認為你並沒有告訴她真正的原因。”

“嗯,我是沒告訴她。沒有必要讓她火冒三丈。您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但那個理由已經足夠充分了。我只是不喜歡這裏最近發生的事。我的鞋丟了真是件怪事,然後是瓦萊麗的絲巾被人剪碎了,還有倫恩的背包……小偷小摸並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時有發生。這種事不光彩,不過還說得過去。但這裏發生的事可就不一樣了。”她停頓了一會兒,面帶微笑,然後突然咧嘴大笑了起來,“阿基博姆博害怕了。”她說,“他總是很出眾,有文化素養,但他們西非有個不錯的老舊信仰,非常接近於表象的巫術。”

“討厭!”哈伯德太太生氣地說,“我可忍受不了迷信的荒謬說法。那只是普通人自己做些惹人煩的事罷了。僅此而已。”

薩莉的嘴角向上翹,像貓一樣笑起來。

“重點,”她說,“在‘普通’上。我有一種預感,這個房子裏的某個人並不普通。”

哈伯德太太走下樓梯,轉身走進位於一樓的學生公共休息室。房間裏有四個人。瓦萊麗·霍布豪斯斜躺在沙發上,她那雙優雅纖細的雙腿高高地架在沙發扶手上;奈傑爾·查普曼坐在桌子旁邊,面前攤著一本打開的厚書;帕特麗夏·萊恩倚靠著壁爐台。一個身穿雨衣的姑娘剛剛走進屋,哈伯德太太進來時她正摘下羊毛帽。她是個身材矮胖但皮膚白皙的姑娘,一雙棕色的眼睛分得有點開,嘴總是微微張開著,就像一直受著什麽驚嚇似的。

瓦萊麗把煙從嘴裏拿開,用懶洋洋、慢吞吞的腔調說:“您好呀,媽。有沒有給那個讓我們如老魔鬼般敬畏的女主人拿一杯舒緩糖漿呢?”

帕特麗夏·萊恩說:“她還在氣頭上嗎?”

“她因為什麽發火?”瓦萊麗咯咯地笑著說。

“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哈伯德太太說,“奈傑爾,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我嗎,媽媽?”奈傑爾一邊看著她一邊合上了書。他那不懷好意的瘦削臉龐上忽然顯現出淘氣的神態,但是笑容出奇地甜。“我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我希望。”哈伯德太太說,“但是有人故意使壞,把墨水狠狠地潑在了伊麗莎白·約翰斯頓的論文上,而且是綠墨水。你用綠墨水寫字,奈傑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