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尼·韋弗利歷險記(第4/6頁)

我們休整了一下,就動身去內瑟瑞爾大街找孩子的看護。運氣不錯,傑西·威瑟小姐正好在家。她三十五歲,長得眉清目秀,很有親和力,是位幹練的女子,很難相信她會是此案的同謀。她對遭到解雇一事非常生氣,但也承認自己有過失。她和一位油漆彩繪師訂了婚,不久將會舉行婚禮,正好他工作路過莊園附近,她就溜出去見他一面。這事聽上去沒什麽大不了的,人之常情嘛。我不明白波洛有什麽可問來問去的,我覺得他問的都是些與本案無關的雞毛蒜皮,比如她在莊園裏的日常起居,平時怎麽帶孩子之類的,搞得我在一邊抓耳撓腮很不耐煩,總算聽到波洛開始告別了,才振作起來。

“告訴你吧,綁架並非想象的那麽難。”他說著,一邊招手叫住經過哈墨史密斯大街的出租車,讓司機開到滑鐵盧火車站,“要想綁架那個孩子,此前這三年的任何一天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

“那又怎麽樣,這有助於我們破案嗎?”我冷冷地說。

“那還用說,太有助於了,而且幫助非常大!黑斯廷斯,如果你想戴領帶夾,拜托請戴在領帶的正當中,你看看,現在它至少偏離右邊十六分之一英寸了。”

韋弗利莊園是個古老的宅院,本身設計建築水平很高,最近又被修復了一下,主人顯然在修復工作上花了不少心血,展現出高雅的品位。

韋弗利先生帶著我們到會議室、露台以及其他與此案有關的地方走了走。之後,在波洛的請求下,他按了墻上一個按鈕,面前的壁板徐徐開啟,露出暗道,我們來到古老家族宅院傳說中的秘密藏身地。

“你們進去隨便看吧,”韋弗利說,“這兒沒什麽東西。”

小房間空空如也,沒有灰塵,地上連個腳印也沒有。波洛在一個角落裏停下來,彎下腰仔細察看,我也走了過去,發現那角落的地上有個微小的痕跡。

“你認得出這是什麽嗎?”

那是個四瓣相連的印記。

“狗爪子!”我叫道。

“不錯,是一只非常小的狗,黑斯廷斯。”

“我想是波美拉尼亞狗。”

“比那種還要小一些。”

“那麽是布魯塞爾小種犬?”我拿不準了。

“甚至比布魯塞爾小種犬還小,這個品種你就是去問養犬俱樂部都不會知道。”

他臉上浮現出心滿意足的笑容,低聲說:“好極了,正如我料想的那樣,我就知道是這麽回事。咱們出去吧,黑斯廷斯。”

我們走出暗道回到客廳,壁板在我們背後徐徐合上。一位年輕女子從過道那頭的房間裏向我們走過來,韋弗利先生介紹了她,“這位是柯林斯小姐。”柯林斯小姐大約三十多歲,步履輕快,思維敏捷,一頭美發略顯枯幹,戴著一副夾鼻眼鏡,舉止訓練有素。

應波洛的要求,她隨我們來到一間小晨室。波洛請她詳細介紹了仆人,特別是特雷德韋爾的情況,她承認自己很討厭那個管家。

“他喜歡擺架子,裝腔作勢的。”她解釋說。

接著他們又聊了聊二十八號晚上韋弗利太太吃的東西,柯林斯小姐說她在樓上起居室裏吃的是同樣的食物,毫無不適之感。

她起身要離開的時候,我輕輕地碰了碰波洛,“問問小狗的事。”我低聲說。

“啊,對了,小狗!”他一副笑逐顏開的樣子,“小姐,這裏是不是碰巧養著狗?”

“是的,外邊的狗房裏有兩條獵犬。”

“哦,我說的不是那個,我說的是小狗,當作玩具的狗。”

“沒有,沒有這種狗。”

波洛表示她可以走了,他按鈴叫管家來。他對我說:“那位柯林斯小姐沒說實話,不過設身處地地想想,我可能也會這樣。現在我們問管家吧。”

特雷德韋爾具有老式管家的那種尊嚴。他不動聲色地敘述了自己的故事,與韋弗利先生的故事大體相同。他不否認自己知道客廳裏的秘密藏身處。在我們的談話過程中,他自始至終保持著莊重的神情。

他離開後,波洛探詢地看著我,“黑斯廷斯,聽了他們的話,你有什麽想法?”

“先說說你的想法吧。”我反守為攻。

“哎呀,你何必這麽前瞻後顧的,怎麽想就怎麽說唄,說錯了有什麽關系,只有肯動腦子,腦子裏的小灰色細胞才會越來越靈。好吧,你不是怕我戲弄你嗎,那就一起來推理吧。讓我們想想,整個過程中有哪些事情很可疑,不合邏輯,沒法解釋呢?”

“有一點讓我百思不解,”我說,“為什麽綁匪要從南面出去呢?如果從東面出去根本不會有人看到。”

“說得好,這一疑點很重要,黑斯廷斯,你注意到了很不簡單。我的疑點與它相似,就是綁匪為什麽要事先警告韋弗利夫婦?綁了孩子就走,然後索要贖金不是更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