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5/6頁)

“我沒聽說過這個人,”奧利弗夫人說,“報紙上有報道嗎?”

“沒有,”波洛說,“直到現在,大家都認為他的死只是一場意外。”

“難道不是意外?”

“不是,”波洛說,“不是意外。”

“告訴我是誰殺了他,我是說,是誰把他們殺了,你方便在電話裏說嗎?”

“這些事不能在電話裏說。”波洛說。

“那我就掛了,”奧利弗夫人說,“我已經承受不住了。”

“等一下,”波洛說,“我還想問你一件事。我想想是什麽來著?”

“你這是上了年紀的跡象,”奧利弗夫人說,“我也這樣,想說的事經常想不起來——”

“有件事,小事,但讓我一直糾結。是在船庫裏……”

他把記憶拉回到了過去,那堆連環畫,在漫畫的空白處,寫著瑪琳說過的“艾伯特和多琳總在一起”。他有種感覺,中間缺少什麽東西,而這樣東西他必須問問奧利弗夫人才行。

“波洛先生,你還在嗎?”這時,聽筒裏傳來接線員的聲音,讓再投一次錢。

投完錢之後,波洛接著說:

“夫人,你還在嗎?”

“在,”奧利弗夫人說,“別再問對方在不在了,浪費那個錢。有什麽事?”

“這件事非常重要,你還記得尋兇遊戲吧?”

“當然記得,我們不是一直在談這事嗎?”

“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波洛說,“我從沒有讀過你給參賽人員看的內容簡介。原以為那份簡介對於查明案情沒什麽用。但我錯了,那份簡介至關重要。而且,夫人,你很敏感,對周圍的事,周圍的人,都很敏感,這些都會對你產生影響,而且這種影響已經進入到了你的作品中。你本人雖然沒有察覺,但這些都是你發揮豐富想象力的創作靈感。”

“你這番話都是溢美之詞,”奧利弗夫人說,“但是,你到底想說什麽?”

“關於這次謀殺,你掌握的信息其實比你想象得要多,只是你自己沒有意識到罷了。我想問你的問題,實際是兩個,但第一個非常重要。你當初設計尋兇遊戲的時候,是想把屍體安排在船庫裏嗎?”

“不是,最初不是。”

“那你打算把屍體安排在哪兒?”

“安排在別墅旁邊那片杜鵑花叢中的小涼亭裏。我想那個地方再合適不過了。但是後來有人,我記不起來到底是誰,堅持要把屍體安排在那個怪建築裏。太荒唐了,那個主意真是太荒唐了!任何人都有可能閑逛到那個地方,屍體不用任何線索就能找到。有些人真是太愚蠢,我當然不會同意。”

“所以,你就接受了船庫的建議?”

“是的,當時就是這樣。我也實在找不出任何反對的理由,雖然我仍然認為小涼亭是最好的地方。”

“對啊,第一天你給我描述的大框架就是這樣的。還有一個問題,你是否記得曾對我說,在給瑪琳消遣的一張‘連環畫’上有最後一條線索?”

“當然記得。”

“告訴我,是不是類似這樣的句子(他使勁兒回憶自己站在船庫裏讀過的一些潦草的字句):艾伯特和多琳總在一起;喬治·帕基經常在樹林裏吻徒步旅行的女孩子;皮特看電影時總愛捏女孩子?”

“我的天哪,不是的,”奧利弗夫人話音裏有點兒震驚,“那也太愚蠢了。不對,我設計的線索直接明了。”她壓低自己的聲音,以神秘的口吻說道:“到背包客的帆布包裏去找。”

“太好了!(注:原文均為法語。)”波洛叫到,“非常棒!包裏的連環畫肯定會被人拿走,連環畫有可能會給人提供線索!”

“帆布包肯定就放在屍體旁邊的地上——”

“但我在想,那是另外一個帆布包。”

“哪來這麽多帆布包,你把我都搞糊塗了。”奧利弗夫人抱怨道,“我的謀殺故事裏只有一個背包。你不想知道裏面有什麽嗎?”

“絲毫不想,”波洛說。“也就是說,”他禮貌地補充道,“我當然很願意聽一聽了,不過——”

奧利弗夫人對他的“不過”一帶而過。

“我認為設計得十分巧妙,”她說,話音裏帶著一種作家的自傲,“在瑪琳的背包裏,這個背包其實是那個南斯拉夫妻子的背包,你明白我在說什麽嗎——”

“明白,明白。”波洛說著,又要陷入一頭霧水。

“包裏有個藥瓶,裝著毒藥,布倫特上校用這個毒藥毒死了他的妻子。那個南斯拉夫妻子曾經到這裏接受過護士培訓,那個鄉紳為錢毒死自己前妻的時候,她就在房子裏。那個護士帶走了那個藥瓶,後來又回來勒索他。所以,他就把護士殺了。波洛先生,這個吻合嗎?”

“與什麽吻合?”

“與你的想法啊。”奧利弗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