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4/5頁)

“喬伊斯,”德雷克夫人相當平靜而確定地說,“真是個很傻的小丫頭。我恐怕,她的話通常不可信。”

“所有人都是這麽告訴我的,” 赫爾克裏·波洛說,“我開始相信了,每個人都這麽說,那就一定是真的。”他嘆了口氣補充道,“通常都是。”

他站起身來,換了一種方式。

“我很抱歉,夫人。我提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這些事其實跟我並沒有關系。但是從惠特克小姐告訴我的來看,似乎——”

“為什麽您不再多向她了解一下?”

“您是指——”

“她是一位教師。她比我更了解她教的那些學生的——潛在的可能性,像您剛才說的。”她停了一下接著說,“埃姆林小姐也是。”

“校長?”波洛有些吃驚。

“是的。她知道很多事情。我是說,她是個天生的心理學家。您說我可能會對殺害喬伊斯的兇手有些看法——不成形的觀點。我沒有,但是我覺得埃姆林小姐會有。”

“這很有意思……”

“我不是說有證據。我是說她有可能知道。她能告訴您,但是我覺得她不會告訴您。”

“我開始明白了,”波洛說,“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人們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們不會告訴我。”他意味深長地注視著羅伊娜·德雷克。

“您的姑媽,盧埃林-史密斯夫人,曾經雇過一個互換生女孩兒照顧她,一個外國女孩兒。”

“您似乎已經知道附近所有的流言了。”羅伊娜冷淡地說,“對,是這樣。我姑媽去世之後不久她就突然離開了。”

“出於一些原因,似乎是。”

“我不知道這麽說算不算誹謗或中傷——但是毫無疑問,是她偽造了我姑媽的一條遺囑補遺——或者有人幫她做的。”

“有人?”

“她跟一個在曼徹斯特的年輕律師很要好。那個人好像以前卷進過一起偽造案。這樁案子沒有上法庭,因為那個女孩兒消失了。她可能意識到那份遺囑通不過遺囑檢驗,她將會被起訴,所以她就離開了這裏,之後再沒聽到過她的消息。”

“我聽說她也來自一個破碎的家庭。”波洛說。

羅伊娜·德雷克突然看向他,而波洛在溫和地微笑。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夫人。”他說。

2

從蘋果林出來,波洛沿著主路走了一小段,然後拐向了一條標著“海爾普斯裏公墓路”的小路。他很快就找到了標牌上所說的公墓,也就最多十分鐘的路程。很明顯是近十年建起來的公墓,很可能是為了突顯伍德利社區作為居住實體越來越重要的地位而配套建設的。這裏的教堂規模不大,是兩三個世紀前建起來的,教堂的圍欄裏已經豎滿了墓碑。而公墓建在兩地之間,有一條小路將其與教堂連起來。它是,波洛想,一個商業式的現代公墓,合適的悼詞雕刻在大理石或者花崗巖的墓碑上;這裏有碎石路,還有小片的灌木和鮮花。沒有有趣的古老悼詞或碑文。沒什麽適合古文物學家的東西。幹凈、整潔,還散發著淡淡的哀思。

他停下來,讀起一塊墓碑上的字,同周圍幾個墓碑一樣,都是近兩三年豎起來的。上面的碑文很簡單:“紀念雨果·埃德蒙·德雷克,羅伊娜·阿拉貝拉·德雷克深愛的丈夫,逝於一九xx年三月二十日。”

願他安息

與精力充沛的羅伊娜·德雷克的談話還記憶猶新,波洛突然覺得,也許安息對逝去的德雷克先生也是一種解脫。

一個雪花石膏的骨灰盒放在那裏,上面殘留著一些鮮花。一位老園丁,明顯是受雇照管這些逝去的市民的墓地的,放下他的鋤頭和掃帚走過來,愉快地想聊上幾句。

“您不是這裏人,”他說,“對嗎,先生?”

“確實,”波洛說,“我對您,及面前的這位先人來說都是陌生人。”

“啊,對。這些經文是我們從一些論文還是什麽地方找來的。那邊那個角上的也是。”他接著說,“他是位很好的紳士,曾經是,德雷克先生。他瘸了,您知道。他得了小兒麻痹症,人們這麽稱呼它,可通常得這個病的並不是嬰兒,而是大人。男人女人都會得。我老伴兒,她有一個姨媽,就在西班牙染上這個病了,是的。她是去那兒旅行,是的,在一個什麽地方的河裏洗了個澡。後來他們說是河水傳染,但是我覺得他們也不是很清楚。要我說,我覺得醫生們也不知道。現在已經好多了,孩子們會接種疫苗什麽的,現在得這病的比以前少多了。是的,他是個很好的紳士,從不抱怨,盡管他很難接受自己成了一個瘸子。他以前是個不錯的運動員,他活著的時候,在村子裏的板球隊擊球,打出過很多飛出邊界線的六分好球。是的,他是個很好的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