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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卡莉·路易絲,很抱歉,我要回自己的房間了。”

“你要的東西都備齊了吧?”

“是的,都有了。我要台打字機,已經放好了。貝萊弗小姐做事很認真。”

他從左邊通向主樓梯的門走出去,沿著一條走廊往前走,走廊的盡頭是臥室及浴室。

克裏斯蒂安出門後,卡莉·路易絲問:“吉娜,今天晚上不去劇院了嗎?”

吉娜搖搖頭,坐在能俯視門前車道和院子的窗戶邊。

斯蒂芬看了她一眼,慢慢走到鋼琴邊坐下,輕柔地彈了首曲子,曲調有些莫名的感傷。職業治療師鮑姆加登先生和萊西先生及馬弗裏克大夫道過晚安後也走了。沃爾特打開台燈,一陣噼啪聲,大廳裏一半的燈都滅了。

他嘟囔了一句:“該死的開關老出問題。我去換根新保險絲。”

他走出大廳,卡莉·路易絲低聲說:“沃利真會擺弄那些電子玩意兒。還記得他是怎麽修烤箱的嗎?”

“他在這兒就幹了這一件事,”米爾德裏德·斯垂特說,“媽媽,你吃過補藥了嗎?”

貝萊弗小姐看上去有些生氣。

“我真給忘了。”她站起身,走進餐廳,拿來個盛著玫瑰色液體的小瓶。

卡莉·路易絲笑了笑,順從地伸出手。

“這種嚇人的東西,你們誰都不會忘。”她一邊說話一邊做了個鬼臉。

劉易斯·塞羅科爾德出人意料地說:“親愛的,今晚你就別吃了,我不知道它是否適合你。”

他鎮定卻不由分說地把小瓶從貝萊弗手中拿下,放在威爾士風格的橡木梳妝台上。

貝萊弗小姐厲聲道:“塞羅科爾德先生,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塞羅科爾德夫人的情況好多了,自從——”

她停下來,表情非常生氣。

大門猛地被人推開,由於用力太大,門“砰”地響了一聲。埃德加·勞森走進燈光暗淡的大廳,像一個明星登場。

他站在屋子中央,擺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情形似乎有些荒唐——但不算太荒唐。

埃德加像在念台詞:“我可找到你了,哦,我的敵人!”

他顯然是在對劉易斯·塞羅科爾德說話。

塞羅科爾德先生顯得有些吃驚。

“什麽事,埃德加,你究竟怎麽了?”

“你怎麽能這麽對我說話呢?你知道怎麽回事。你欺騙我,監視我,和我的敵人一起陷害我。”

劉易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親愛的,別激動。靜下來和我說。來我的辦公室吧。”

他領著埃德加穿過大廳,走過右邊的門,又把門關上。之後又一聲響,鑰匙在鎖裏轉動,尖利地響了一聲。

貝萊弗小姐看了看馬普爾小姐,兩人的想法一致:用鑰匙鎖門的不是劉易斯·塞羅科爾德。

貝萊弗小姐大聲說:“在我看來,那個年輕人簡直瘋了。這很不安全。”

米爾德裏德說:“他是這裏最不正常的家夥——完全不會回應別人的好意。媽媽,你決不能容忍他再這樣下去了。”

卡莉·路易絲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說:“他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他喜歡劉易斯,非常喜歡。”

馬普爾小姐好奇地看著卡莉,埃德加剛剛沖劉易斯·塞羅科爾德發脾氣時她可根本看不出他喜歡他,完全不可能。馬普爾小姐像以往一樣,不明白卡莉·路易絲是不是在故意否定現實。

吉娜大聲說:“他口袋裏有什麽東西,我是說埃德加。他剛才一直在擺弄那個東西。”

斯蒂芬把手從鑰匙上拿開,低聲說:“如果在電影裏,肯定會演成是一把左輪手槍。”

馬普爾小姐咳嗽了一聲,說:“應該是把左輪手槍。”

從劉易斯辦公室緊閉的門後傳來的聲音不怎麽好分辨。突然,聲音清晰起來。埃德加·勞森在大聲叫喊,劉易斯·塞羅科爾德的聲音則依舊充滿理智。

“謊言——謊言,全是謊言。你是我父親。我是你的兒子。你剝奪了我的權利。我應當是這裏的主人,你恨我——想甩掉我!”

劉易斯低聲安慰他,但埃德加歇斯底裏的喊聲卻越來越高。埃德加不時說些臟話,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劉易斯會說上兩句“鎮定——安靜下來,你知道這不是真的——”,但這些話不但沒有安撫年輕人,反而讓他更憤怒了。

大廳裏的人都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只得靜靜地聽著劉易斯辦公室鎖著的門後的動靜。

埃德加大叫:“我讓你好好聽我說的話,把你臉上傲慢的假面具完全剝除。我要報仇。為你讓我遭受的這一切報仇。”

劉易斯一改剛才漠然的語氣。

“把左輪手槍給我放下!”

吉娜大嚷:“埃德加會殺了他。他瘋了。我們不該去找警察或別的什麽人嗎?”

卡莉·路易絲不慌不忙地輕聲說:“吉娜,不用擔心。埃德加愛劉易斯,他不過是在演戲,就是這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