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沉溺而亡(第3/8頁)

“好吧,”他說道,“這真是一份很不尋常的差事,平生第一遭。但我會基於您——馬普爾小姐的請求,做出我的判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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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爵士,梅爾切特上校—地區總治安官,以及德雷威特警督坐在房間裏。

總治安官個子矮小,舉止和行為有咄咄逼人的軍人氣派。警督則身材高大,肩膀寬闊,非常敏銳。

“我確實覺得我摻和進來有點冒失,”亨利爵士帶著他那和藹的微笑說道,“但我不能告訴你們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那可是要絕對保密的!)

“親愛的同行,很高興您能與我們共事。這是我們的榮幸。”

“不勝榮幸,亨利爵士。”警督說道。

總治安官暗自思量著:“這可憐的家夥肯定是在班特裏家悶得發慌了。那個老頭整天指責政府,老太太又對球莖植物嘮叨個沒完。”

警督暗自想道:“真可惜這不是個像樣的案子。我聽說他是全英國腦子最好使的人之一。真可惜這個案子太一目了然了。”

總治安官大聲說道:

“恐怕案情很肮臟,但也很明朗。一開始大家以為是那姑娘自己投了河。她不太檢點,您明白的。但是,我們的大夫,海多克,是個很仔細的人。他注意到死者兩邊的胳臂上都有淤青——在上臂,是死前留下的,是有人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扔下去時留下的印記。”

“需要很大的力氣嗎?”

“我想用不著。可能都沒怎麽反抗……那姑娘很可能是被出其不意地推下去的。那是座很滑的小木橋。把她推下去再容易不過了,橋的一側連欄杆都沒有。”

“你們有證據證明悲劇是在那兒發生的嗎?”

“是的。我們找到了一個男孩,吉米·布朗,十二歲。事發時他在對岸的樹林裏。他聽見橋那邊傳來一聲尖叫,然後是什麽東西落入水中的聲音。那時已經是黃昏了,很難看清東西。不一會兒,他看見一個白色的東西飄在水面上,他趕緊跑去找人。他們把她撈了上來,但是已經晚了,已經救不活她了。”

亨利爵士點了點頭。

“那個男孩沒看見橋上有人嗎?”

“沒有。不過,就像我說的那樣,那時已經是黃昏了,再加上那裏總是水霧彌漫的。我正打算問問他事前和事後看見過什麽人沒有。您知道的,他只是想當然地認為那個姑娘是自己跳下去的。大家起初都是這麽認為的。”

“另外,我們找到了一張字條。”德雷威特警督說道。他轉向了亨利爵士。

“字條是在死者的口袋裏發現的,長官。是用藝術家們常用的那種鉛筆寫的,盡管紙已經濕透了,我們還是努力辨認出了上面的字。”

“寫了些什麽呢?”

“是年輕的桑福德寫的。‘好吧,’字條就是這麽開頭的。‘八點三十分我在橋上等你。——羅·桑。’吉米·布朗聽見尖叫聲和落水聲時就是八點半左右,八點半過了幾分鐘。”

“我不知道您見過桑福德沒有?”梅爾切特上校接著說道,“他來這兒有一個月左右了。他是那種現代的年輕建築師,專門建些古裏古怪的房子。他正在給阿林頓家造一所房子。天知道這房子會造成什麽樣……我猜全都是些時髦的玩意兒。玻璃餐桌,鋼材和編織網造的外科手術椅。好吧,雖然這與正題沒什麽關系,但表明了桑福德是個什麽樣的家夥。一個極端分子,你知道的……毫無道德觀念。”

“誘奸,”亨利爵士委婉地說道,“是一種古而有之的罪行,但還不及謀殺的歷史久遠。”

梅爾切特上校愣住了。

“哦!是的,”他說道,“太對了,太對了。”

“亨利爵士,”德雷威特說道,“這是一件……醜惡的勾當,但並不復雜。這位年輕的桑福德讓那個姑娘懷了孕。他急於在回倫敦之前把一切料理幹凈。他在倫敦有個未婚妻,一位體面的年輕姑娘,他已經與她訂了婚。很自然的,這種情況下,如果她聽說了此事,他的一切就會完全被斷送了。他和羅斯在橋上見面。那是一個霧蒙蒙的傍晚,四周無人。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扔了下去。這個豬玀肯定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的。這就是我的看法。”

亨利爵士沉默了片刻。他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地區偏見。在聖瑪麗·米德村這樣一個保守的村子裏,一位新式的建築師是不受歡迎的。

“這麽說,這個人,桑福德,毫無疑問就是未出世的孩子的父親了?”他問道。

“他肯定是孩子的父親,”德雷威特說道,“羅斯·埃莫特跟她父親提起過。她以為他會娶她。娶她?!他才不會呢!”

“天啊!”亨利爵士暗自想道,“我好像置身於維多利亞時代中期的情節劇中。輕信的女孩、倫敦來的惡棍、嚴厲的父親,拋棄……就差一位忠實的鄉村戀人了。好吧,我想我該問問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