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亡草(第4/6頁)

“你必須講出來,”亨利爵士說道,“不管有什麽顧慮,你都不能隱瞞。”

“好吧,其實就是這麽回事。”班特裏太太說道,“一天傍晚,實際上就是悲劇發生的前一天晚上,我剛好在晚飯前來到了露台上。客廳的窗戶是開著的。我無意中看見了傑裏·洛裏默和莫德·韋。他正在……吻她。當然了,我不知道他只是逢場作戲,還是……嗯,我是說,誰也說不清楚。我早就知道安布羅斯爵士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傑裏·洛裏默,那麽也許他是知道傑裏是什麽樣的年輕人吧。但有一點我敢肯定:那個姑娘,莫德·韋,是真心喜歡他的。你只要看看她毫無戒備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就能知道。而且我也覺得,他們倆比他和西爾維亞更般配。”

“我要搶在馬普爾小姐之前提個問題。”亨利爵士說道,“我想知道,悲劇發生後,傑裏·洛裏默娶了莫德·韋沒有?”

“是的,”班特裏太太說道,“他娶了她。就在悲劇發生的六個月之後。”

“噢!山魯佐德,山魯佐德,”亨利爵士說道,“想想你剛開始是怎樣給我們講的!簡直就是一副骨架。看看現在我們從它身上發現了多少血肉。”

“別說得那麽瘆人好不好,”班特裏太太說道,“別用血肉這個詞。素食主義者就愛用這個詞。他們會說‘我從不吃肉’,說這話的語氣讓你立馬對你的小牛排倒了胃口。柯爾先生就是個素食主義者。他通常吃一些像糠一樣的東西當早餐。這些彎腰駝背滿臉胡子的老家夥往往還喜歡趕時髦,連內衣都別出心裁。”

“怎麽回事,多莉,”她丈夫說道,“你連柯爾先生穿什麽內衣都知道?”

“想到哪兒去了,”班特裏太太嚴肅地說道,“我只是那麽一猜。”

“我要修正一下我前面的話。”亨利爵士說道,“現在我得說,你這個故事裏的每個人物都很有趣。我開始了解他們了……嗯,馬普爾小姐,你覺得呢?”

“人的本性永遠有趣,亨利爵士。有趣的是同一類型的人往往會做出同樣的事來。”

“兩個女人,一個男人,”亨利爵士說道,“古老而永恒的三角關系。這就是我們這個案件的根本所在,對嗎?我覺得還是很有可能的。”

勞埃德大夫清了清嗓子。

“我一直在想,”他說話的語氣相當不確定。“你說,班特裏太太,你自己也有中毒的症狀是嗎?”

“我能例外嗎?!阿瑟也是!每個人都是!”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每個人。”大夫說道,“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剛才亨利爵士給我們講的故事裏,一個人開槍打死了另一個人,但他沒必要打死全屋人。”

“我沒明白。”珍妮說道,“誰打死了誰?”

“我是說,不管謀劃這件事的人是誰,他的做法都太離譜了,要麽他就是打算盲目地碰運氣,要麽他就是對生命完全漠不關心。我真不敢相信會有人只是為了除掉其中的一個人而蓄意給八個人下毒。”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亨利爵士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承認我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

“難道他就不會毒死自己嗎?”珍妮問道。

“那天晚上有人沒吃晚飯嗎?”馬普爾小姐問道。

班特裏太太搖了搖頭。

“每個人都在。”

“我猜除了洛裏默先生吧,親愛的?他不是一直待在那裏的,對不對?”

“是的,但那天晚上他和我們一起吃的晚飯。”班特裏太太說道。

“哦!”馬普爾小姐語氣變了,“那就完全不同了。”

她惱火地皺著眉頭自言自語。

“我真笨,”她小聲說道,“真是笨死了。”

“我承認你的想法難住我了,勞埃德。”亨利爵士說道。

“怎樣才能確保那個姑娘,而且只有那個姑娘,吃下致死的劑量呢?”

“不可能的。”大夫說道,“這讓我產生了另一個想法。假如那姑娘根本不是兇手要殺的人呢?”

“什麽?”

“在所有的食物中毒事件中,結果往往是很不確定的。幾個人吃了同一道菜。結果會怎樣呢?可能有一兩個人只是輕微不適;另有兩個,這麽說吧,要難受得多;還有一個人則會死掉。就是這樣,完全無法預計。但是還有些案例中,其他因素在其中起了作用。洋地黃毒甙是一種直接作用於心臟的藥物。就像我告訴過你們的那樣,只有特定的病例會使用這種藥。好吧,那裏正好有一個人有心臟方面的問題。假如他才是兇手的真正目標呢?對其他人並不致命的劑量對他來說卻可能是致命的。兇手很可能會這麽想。事件出人意料的結果正好證明了我的觀點,藥物對人體的作用具有不確定性和不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