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亡草(第6/6頁)

“下一個小夥子。”班特裏太太指著勞埃德大夫說道。

“我認為你錯了,克利瑟林,你堅持認為那姑娘的死是有預謀的。我確信兇手真正想要除掉的是安布羅斯爵士。我認為年輕的洛裏默不具備必要的知識。我傾向於認為卡彭特太太有罪。她在這個家裏待了很長時間了,她對安布羅斯爵士的健康狀況了如指掌,她很容易安排西爾維亞(照你的說法,相當笨)去采摘她需要的葉子。至於動機嘛,我承認,我沒找到;不過要我大膽一猜的話,安布羅斯爵士肯定曾經立過一份遺囑,其中有她的份。我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班特裏太太的手指指向了珍妮·赫利爾。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珍妮說道,“只有一點:為什麽不能是那個姑娘自己幹的呢?畢竟是她把葉子送到廚房去的。你也說過,安布羅斯爵士堅決反對她的婚事。如果他死了,她就會得到他的錢,並可以馬上結婚。對於安布羅斯爵士的身體狀況,她和卡彭特太太了解得一樣清楚。”

班特裏太太的手指慢慢地指向了馬普爾小姐。

“現在輪到你了,女教師。”她說道。

“亨利爵士已經把一切都講得很清楚了,確實相當清楚了。”馬普爾小姐說道,“勞埃德大夫說得非常對。他們倆已經把問題分析得很清楚了。不過我覺得勞埃德大夫的理論中,有一點他沒意識到。要知道,除了安布羅斯爵士的私人醫生,別人不會知道安布羅斯爵士的心臟病屬於哪一種,對不對?”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馬普爾小姐。”勞埃德大夫說道。

“那是你假定的,不是嗎?安布羅斯爵士患的是那種洋地黃毒甙會產生不良反應的心臟病對吧?但是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也有可能是另一種情況。”

“另一種情況?”

“是的,你說過洋地黃毒甙經常被用來治療某些種類的心臟病。”

“就算是這樣,馬普爾小姐,我也看不出這能說明什麽問題?”

“哦,那意味著他可以很自然地持有這種藥,而無需作什麽特別的解釋。我想說的是(我總是說不清楚):如果你想用致死量的洋地黃毒甙置某人於死地。給每個人都下點毒,用洋地黃葉子來完成,難道不是最簡單、最容易的方式嗎?當然了,這點劑量對每個人來講都不足以致命,但是如果有人死了,大家也不會覺得奇怪,因為,就像勞埃德大夫說的那樣,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沒有人會問那姑娘究竟是通過注射還是別的什麽途徑攝入了致死量的洋地黃毒甙的。他可能把它放進了一杯雞尾酒裏、她的咖啡裏,甚至只是簡單地把它當作一劑補藥哄她喝了下去。”

“您是說安布羅斯爵士毒死了他的受監護人,那位他寵愛著的迷人的姑娘嗎?”

“正是,”馬普爾小姐說道,“就跟巴吉爾先生和他那年輕的女管家的故事一樣。別跟我說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愛上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荒唐可笑。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而且我敢說,對於安布羅斯爵士這樣一個年老專橫的人而言,那會讓他變得很反常,甚至很瘋狂。他無法忍受她要結婚這一想法,他竭盡全力反對,但沒有成功。他的嫉妒變得如此瘋狂,以至於他寧可殺掉她,也不願意讓她投入年輕的洛裏默的懷抱。他肯定事先謀劃了很久,因為他得先把洋地黃的種子混在鼠尾草裏面種下去。當時機到來的時候,他親自把葉子摘下來,再讓她送到廚房去。想起來真是可怕,但我想我們應當盡可能憐憫地看待這一切。他那個年紀的老先生一牽扯到年輕姑娘就會變得有些古怪。我們上一位風琴師——算了,我還是別談論那些醜聞了。”

“班特裏太太,”亨利爵士說道,“是那樣的嗎?”

班特裏太太點了點頭。

“是的。我完全沒有想到,做夢都沒想到,除了事故以外還能是什麽。後來,安布羅斯爵士死後,我收到了一封信。他留下了指令,讓人把信直接送給我。在信裏他把真相告訴了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選中我,不過他和我一直相處得很不錯。”

她似乎在那瞬間的寂靜中感受到了一種無言的批評,她匆忙接著說道:

“你們以為我辜負了別人的信任,但並不是那樣的。我把所有的名字都改過了。他的真名不是安布羅斯·伯西爵士。你們沒看到我向他提起這名字時,阿瑟瞪著我的那副傻樣嗎?他一開始也沒明白過來。我把所有細節都改了。就像雜志和書的開篇寫的那樣:‘故事中的所有人物純屬虛構。’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