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4頁)
“我親愛的孩子!”貝絲·塞奇威克說,“不要說瞎話。”
老爹再次做了個小小的手勢。
“是的,”艾爾維拉帶著歉意說,“我希望這些都是我想象出來的……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今晚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這一切看來好像都是真的,不是嗎?”她突然轉向貝絲·塞奇威克,急切地說,“媽媽!你可能知道。是不是有人想殺死我?可能有這樣的人嗎?我有仇人嗎?”
“你當然沒有仇人,”貝絲·塞奇威克不耐煩地說,“別犯傻。沒人想殺死你。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那今晚是誰向我開槍呢?”
“在這樣的大霧裏,”貝絲·塞奇威克說,“你可能被誤認為是別的什麽人。這是可能的,您不這樣認為嗎?”她對老爹說。
“是的,我想這很有可能。”總警督戴維說。
貝絲·塞奇威克正專注地看著他,他幾乎能想象到她的嘴唇翕動著說“接著說”。
“好吧,”他愉快地說,“我們現在靜下心來討論點別的情況吧。今晚你是從哪兒回來的?在這樣的大霧之夜,你為什麽會在龐德大街上?”
“我今天上午去塔特上藝術課,然後和我住在昂斯洛廣場的朋友布裏奇特去吃午飯。我們接著去看了場電影,等我們出來的時候,大霧已經降臨了——霧很濃,而且越來越糟。於是我想我最好還是不開車回家了。”
“你開車?”
“是的,我去年夏天參加了駕駛考試。可是我車開得並不太好,不喜歡在霧天開車。所以布裏奇特的母親說我可以在那兒過夜,於是我給米爾德裏德表姐打電話——我在肯特是住在她那兒的——”
老爹點點頭。
“我說我打算在那兒過夜,她說我那樣做很明智。”
“然後呢?”老爹問道。
“然後,霧似乎突然變少了。要知道霧總是一片一片的。於是我說我還是開車去肯特吧。我跟布裏奇特道別後便動身了,但是不久霧又來了,我很不喜歡。我遇上了一片很濃的霧便迷了路,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過了一會兒,我意識到我是在海德公園拐角處,我心裏想:‘這麽大的霧,我怎麽也到不了肯特。’起初,我想著還是回布裏奇特家吧,可我馬上想到我已經不知道路該怎麽走了。然後我意識到,我離這家旅館非常近。我從意大利回來的時候德裏克叔叔帶我在這兒住過,於是我想:‘我去那兒吧,我相信他們能給我找一個房間的。’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我找到一個地方把車子停好,然後沿著大街向旅館走來。”
“你碰到什麽人或者聽到附近有什麽人走動嗎?”
“您這樣說很有趣,因為我的確聽到背後有人走動。當然了,肯定有許許多多的人在倫敦往來奔波。但在這樣大的霧裏,那會使你感到緊張。我停下來聽,但聽不到任何腳步聲,我就以為都是我想象出來的。那時我離旅館已經很近了。”
“然後呢?”
“然後,突然有人開了一槍。我跟你說過,子彈好像就從我耳邊飛過。站在旅館外邊的門衛向我跑過來,把我推到他身後,然後——然後——又一顆子彈打來……他——他倒下了,我尖叫起來。”此時她渾身發抖。
“穩住,孩子。”貝絲以一種低沉而堅定的聲音說,“穩住。”這種聲音是貝絲·塞奇威克用來安慰她的馬的,但用在她的女兒身上也一樣有效。艾爾維拉沖她眨眨眼,稍稍挺直了身子,便又平靜下來。
“好姑娘。”貝絲說。
“然後您過來了,”艾爾維拉對老爹說,“您吹響哨子,告訴警察把我帶到旅館裏。我一進來,看到了——就看到了媽媽。”她扭頭看著貝絲·塞奇威克。
“這或多或少給我們提供了最新的情況。”老爹說,他在椅子上稍稍挪動了一下身軀。
“你認識一個叫作拉迪斯拉斯·馬利諾斯基的人嗎?”他問道。他的語調平靜、隨意,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他沒看著那姑娘,但他注意到——因為他的耳朵正以最大限度發揮著作用——她急促地輕吸了一口氣。他的眼睛沒看向女兒,而是看著母親。
“不——”艾爾維拉過了一段正好不算太長的時間才說,“我不認識。”
“哦,”老爹說,“我以為你可能認識他。我以為他今晚可能來過這兒。”
“是嗎?他為什麽會來過呢?”
“嗯,他的車子在這兒。”老爹說,“所以我覺得他可能也在。”
“我不認識他。”艾爾維拉說。
“是我弄錯了,”老爹說,“您當然認識他吧?”他扭頭面向貝絲·塞奇威克。
“那是自然,”貝絲·塞奇威克說,“我認識他已經很多年了。”她接著說道,並微微地笑了笑:“要知道,他是個瘋子,開車像個天使或者魔鬼——總有一天他會摔斷脖子的。他在一年半前遇上了一次嚴重的撞車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