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5頁)

“您肯定記得我,戈林奇小姐,”他說,“我幾天前來過這兒。”

“是的,我當然記得您,總警督先生。您還想知道點什麽嗎?您想見漢弗萊斯先生嗎?”

“不,謝謝。我想沒那必要。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再看看你們的登記簿。”

“當然可以。”她把登記簿推向他。

他打開它,慢慢地一頁一頁地往下看。在戈林奇小姐眼裏,他好像是在找一個特定目標。而事實上並不是這樣。老爹年輕的時候就學會了一種技能,而到現在,這種技能已經發展為一門嫻熟的藝術。他能完整無缺、像照片一樣地記住姓名和地址,並且還能將這種記憶保持二十四甚至四十八個小時。他搖搖頭,合上登記簿然後還給她。

“彭尼法瑟教士沒有來過?”他輕聲說道。

“彭尼法瑟教士?”

“您知道他已經出現了嗎?”

“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我。他在哪兒被找到的?”

“鄉下的一個地方。看起來是讓汽車給撞了,並且沒有向我們報告。有兩個好心人把他接回家照看。”

“哦!我很高興。是的,我真的非常高興。我還為他擔心呢。”

“他的朋友們也一度為他擔心,”老爹說,“實際上,我開始是想看看現在他們中還有沒有誰可能住這兒。一位副主教什麽的,我現在記不得他的名字,但我看到它的時候就會想起來的。”

“湯姆林森?”戈林奇小姐說,她想提供一點幫助,“他下周從索爾茲伯裏來。”

“不,不是湯姆林森。嗯,沒關系的。”他轉身走了。

今晚休息大廳裏靜悄悄的。

一個看起來像禁欲主義者的中年男子正在仔細閱讀一篇字打得亂七八糟的論文,他時不時地在紙邊的空白處寫幾句批注,字寫得又小又潦草,幾乎辨認不出來。每次下筆的時候,他都露出滿意而又尖酸的微笑。

還有幾對由於結婚多年而導致相互間沒多大必要進行交談的夫妻。時不時地有幾個人因天氣狀況而聚集到一起,焦急地討論他們或他們的家人打算如何去他們想去的地方。

“——我打電話請蘇姍不要開車來……因為M1高速路在霧中總是那麽危險——”

“據說中部平原的霧要薄一點。”

總警督戴維一邊注意著他們,一邊走過他們身邊。他不緊不慢,看上去毫無目的似的走到他的目標跟前。

馬普爾小姐正坐在壁爐附近,看著他走上前來。

“啊,您還在這兒,馬普爾小姐。我很高興。”

“我明天離開。”馬普爾小姐說。

這個事實,在一定程度上,可從她的姿態中推測出來。她緊張地挺直上身坐著,就像人們坐在機場候機廳或火車站的候車室裏一樣。她的行李,他相信,已經打點好了,只要把衛生用品和睡衣添進去就行。

“我兩星期的假期結束了。”她解釋說。

“我希望您度過了一個不錯的假期。”

馬普爾小姐沒有馬上回答。

“從某種意義上說——是過得不錯……”她打住了話頭。

“從另一種意義上說,過得不好?”

“很難說清楚我的意思——”

“也許,您是不是太靠近火爐了?這兒太熱了點。您想挪個地方嗎?也許挪去那邊?”

馬普爾小姐看看他指的那個角落,然後看著總警督戴維。

“我想您說得很對。”她說。

他伸手扶她站起來,拿著她的手提包和書,然後讓她安坐在他之前建議的安靜角落裏。

“這兒怎麽樣?”

“很好。”

“您知道我為什麽提出這個建議嗎?”

“您是覺得——真是太好心了——火爐邊對我來說太熱了。而且,”她接著說,“我們在這兒談話不會有人聽到。”

“您有什麽想告訴我的嗎,馬普爾小姐?”

“您為什麽這樣認為?”

“您看上去好像有什麽心事。”戴維說。

“很抱歉我表現得這麽明顯,”馬普爾小姐說,“我並不想這樣的。”“那麽,是什麽事呢?”

“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這樣做。我跟您保證,警督先生,我不太喜歡幹涉別人的事情。我反對幹涉他人的事務。盡管通常都出自好心,但容易產生極壞的影響。”

“確實如此,不是嗎?我能理解。是的,對您來說這真是個難題。”

“有時候您會看到人們做些在您看來是不明智、甚至是危險的事情。但是您有權幹涉嗎?我想通常是沒有的。”

“您說的是彭尼法瑟教士嗎?”

“彭尼法瑟教士?”馬普爾小姐聽上去非常吃驚,“哦,不是的。哎呀不是的,與他沒有一點關系。和一個姑娘有關。”

“一個姑娘,真的嗎?您認為我能幫上忙嗎?”

“我不知道,”馬普爾小姐說,“我一點都不知道。但是我擔心,非常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