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號之復仇女神(第3/4頁)

“這是很大一筆錢。”馬普爾小姐說。

“沒有以前那麽多。”布羅德裏伯先生說。(他差點沒脫口而出“這只是小意思”。)

“我得承認,”馬普爾小姐說,“我很驚訝。真的,非常震驚。”

她拿起文件,又仔仔細細地從頭看到尾。

“我想,您知道這些條款吧?”她問。

“是的。拉斐爾先生口述,我來寫就的。”

“他沒有給你任何解釋嗎?”

“沒有。”

“您有沒有建議他向您解釋一下呢?”馬普爾小姐說,她的聲音裏帶有一點尖刻。

布羅德裏伯先生笑了笑。“您說得非常對,我那麽做了。但您會發現,要確切地理解他的意思很困難。”

“非常不尋常。”馬普爾小姐說。

“當然,”布羅德裏伯先生說,“您不必現在就回答我。”

“是的,”馬普爾小姐說,“我需要仔細想一想。”

“正如您所說,那是筆很大的數目。”

“我老了,”馬普爾小姐說,“年紀大了,年老是個更恰當的詞。確實老了。活不過一年以拿到這筆錢的可能性非常大,我懷疑是否能拿到錢。”

“任何年齡的人都不會討厭金錢。”布羅德裏伯先生說。

“我可以給那些我關心的慈善機構,”馬普爾小姐說,“那裏總有人,盡力做點事情的人。我不能撒謊說沒有從中感受到快樂和滿足,也不能推脫說無法專心或者無力承擔這種事——我想拉斐爾先生非常明白,一個老年人如果出人意料地去做這種事,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快樂。”

“是的,沒錯。”布羅德裏伯先生說,“去國外旅遊如何?這種精彩的旅行隨處可見。戲劇、音樂會,可以豐富一個人的精神世界。”

“我的愛好比那些更有節制一些。”馬普爾小姐說,“山鶉,”她沉思著說,“現在很難找到山鶉了,而且非常昂貴。我喜歡吃山鶉——對我而言,一整只山鶉就足夠了。蜜糖栗子則是經常無法得到滿足的一種奢侈享受。也許我該去聽聽歌劇,也就是坐上一輛車,把你載到科文特花園 [2]再回來,我曾有在那裏的旅館住宿一晚的經歷。哦,我不能再繼續無聊地閑聊了,”她說,“我要把這個帶回去好好想一想。真的,究竟是什麽,促使拉斐爾先生——你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提出這麽個特別的建議嗎?還有,他為什麽認定我會為他服務?他一定知道,自我們見面已經過去一年多,將近兩年了,現在我更加虛弱,不太可能使用我的那一點小小的技能了。他這是在冒險。還有其他很多人可以更好地擔負這種性質的調查。”

“坦白說,一般人是會這麽認為。”布羅德裏伯先生說,“但他選擇了您——馬普爾小姐。出於無聊的好奇,請原諒,我想知道,您是否——哦,我該怎麽說呢——跟犯罪或者犯罪調查有什麽關聯?”

“嚴格地講,我應該說不。”馬普爾小姐說,“換句話說,我不是專業人員。我從沒做過緩刑監督官或者作為法官坐在長椅上,也沒和偵探社有任何聯系。但我要向您解釋一下,我認為這對我來說是公平的,拉斐爾先生就該這麽做。我能說的是,我們在西印度群島的那段時間裏,拉斐爾先生和我,我們倆,牽扯進了發生在那兒的一樁案子。一樁不太可能的、錯綜復雜的謀殺案。”

“而你和拉斐爾先生破解了此案?”

“不完全是這樣的。”馬普爾小姐說,“拉斐爾先生得益於他的個性,而我,是注意到了一兩個明顯的跡象,然後,我們成功地阻止了即將發生的第二起謀殺案。我不可能獨自完成這件事,我太虛弱了。拉斐爾先生也不可能一個人完成,他是個瘸子。可以說,我們組成了聯盟。”

“我還想問您一個問題,馬普爾小姐,‘復仇女神’這個詞對您來說有什麽意義嗎?”

“復仇女神。”馬普爾小姐重復道。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慢慢地爬上她的臉龐。“是的,”她說,“它對我來說具有某種含義。對我,對拉斐爾先生,都具有某種含義。我對他說過,而他,覺得我這麽稱呼自己很好笑。”

布羅德裏伯先生期望的答案並不是這樣的。他看著馬普爾小姐,那種吃驚,跟那時拉斐爾先生在加勒比海的一個房間裏所表現出的一樣。一位漂亮又非常有才華的老太太。但是,要說復仇女神,還是算了吧!

“我明白,您有同樣的感受。”馬普爾小姐說。

她站起身來。

“假如您發現或者收到更多指示,您會讓我知道的吧,布羅德裏伯先生?對我來說,這種事不算那麽不同尋常。但拉斐爾先生要求或者想讓我去做的事,我還不太明白。”

“您並不了解他的家庭、他的朋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