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魚(第2/6頁)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自我放逐,還是自我放棄。

文身的偶爾的疼痛讓我輕輕換了一個姿勢。

嗯,是這樣的。這一次,其實我是在想一個女孩,一個從沒見過的女孩,我們在網上談著情說著愛。我曾以為她與其他女孩沒有什麽區別,可以約出來吃個飯玩個浪漫,花不了多少錢,然後在床上做一個了斷,但我花了很多力氣,卻從來沒有見過她。

我在想,她究竟有怎樣的魔力,勾引我花了那麽多的時間。

你見過她嗎?她的網名叫:接吻的雙魚。

第二個受害者發現於四天之後,發現時屍體已經完全僵硬,甚至開始輕微地腐爛,初步化驗應該死於兩天之前。

他的好朋友說這個人連續兩天不接電話,沒去上班也沒有上網,感覺肯定出了什麽問題,趕忙過來看看,一下就發現這個死亡的現場。

與此同時,第一個受害人的狀況依然非常危急,雖然很僥幸地活了下來,但由於他大腦過度缺氧,目前仍然在重度昏迷之中,沒有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醒,或者到底還能不能醒過來。法醫在醫院裏對他的身體進行了第一次詳細的檢查,沒有流血或者致命的傷痕,沒有被鈍器擊打的痕跡,只有脖子處被掐的種種痕跡,全是受害人自己的指紋。

“只是相當驚恐,”法醫也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受害人到現在依然死死瞪著雙眼。”

而眼下,最讓刑警們納悶的是,第二個受害者的狀況與第一個被害者幾乎完全相同,無論姿勢還是現場的狀況,他雙手掐住自己的喉嚨,驚恐的雙眼中布滿著血絲;門窗依然完好,鄰居沒有聽到爭吵聲或者打鬥聲,作案時間選擇在工作日的中午,居民樓中最有可能沒人的時候,如果真的有兇手,那個家夥一定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的。

與第一個現場一樣,錢包在遙遠的皮包或者衣服口袋裏,鈔票、信用卡絲毫沒動,所有的衣櫃、抽屜也沒被翻過。不是為了錢,被害的又都是男性,應該不會是為了劫色,難道是仇殺?調查兩個受害者人際關系的任務成了當務之急。

他們都是單身男性,都是一個人租房子居住,有大把的業余時間,家裏都有電腦,都是標準的網蟲,還有什麽其他遺漏的共同點嗎?

對了,還有一點非常值得懷疑,兩個受害者都是沒有任何殘疾的男青年,盡管都不能算強壯型的,但面對死亡,為什麽會表現得如此脆弱?仿佛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他們究竟有沒有遭受到襲擊呢?

最可怕的是,他們被發現時的表情,都是極度恐慌,仿佛目睹了什麽讓人極度恐懼或者絕望的畫面。

盡管對死人場面早已習以為常的刑警們依然紛紛忍不住猜測:他們究竟看見了什麽?

文身只完成了一個大概的輪廓,因為我忍受不了一躺幾個小時的無聊,有些人不能面對安靜,因為安靜會讓他們浮想聯翩。

我想念那個女孩,不是因為她叫接吻的雙魚,不是因為她的美麗,不是因為我們開始網戀,而是因為自從我們開始談情說愛之後,她始終在拒絕我。

沒有得到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只有失去後才知道悲哀。

關於愛情,關於千百年來糾纏著我們的愛情,其實這兩句話足以將其中一切的糾葛、恩怨、情仇解釋清楚,誰都知道但是誰都做不到的事情,流傳下來,就成了真理。

我跟那個女孩相識於去年的夏天,簡直是機緣巧合,我的QQ號被盜了,從一個朋友那裏要來一個他不常用的,QQ裏面的資料都沒動,好友菜單裏只有一個還閃亮著,叫做接吻的雙魚。

同事說裏面所有的人都是他無聊時候找的,讓我全刪掉就成,但我沒有這樣做,我跟她打了招呼,從此聊天開始,現在想想,實在記不起究竟是怎樣開的頭,後來查看聊天記錄時,我看到了這樣的對話:

我:你好!

接吻的雙魚:你好!

我:可以和你接吻嗎?

接吻的雙魚:可以。

我:還可以做其他的嗎?

接吻的雙魚:不可以。

我:呵呵,你認識我?

接吻的雙魚:你覺得呢?

我:其實我是“我”的一個同事。

接吻的雙魚:其實我是另外一條魚。

那個時候的我,一離開工作拿起鼠標,就是個地道的流氓。我想起自己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開始與她閑扯,反正大不了就拖入黑名單,她不會知道我是誰,我也懶得在乎她是誰。

就那樣一直聊了下去,一個深夜裏,我把我們的所有聊天記錄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不知道為什麽,平時的夜晚裏總是很難見到她上線,只能每個周末有充裕的時間與她聊天。我從來沒仔細追問過她的工作,就像所有網絡中相識的男女一樣,我們不過從開始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胡扯,到後來開始互相預約下一次聊天的時間。接著,話越來越多,說得越來越天南地北,到最後,開始談情說愛,打情罵俏,最終涉及床,涉及上床,像兩個無聊的網戀者,說著無聊的只能解渴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