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涼的鎖(第4/8頁)

“應該只有一把,至少我沒看到過第二把。”村長想了一會兒回答。

隊長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轉身走進小木屋,我只好尾隨在他後面。木桌上的一瓶水引起了徐隊的注意,他命令鑒定人員帶回去檢驗。我依稀記得這是昨晚袁斌唯一帶進木屋的物品,現在卻已經成為了陪伴他最後一刻的遺物。屋子的窗戶在床的對面,隊長來到窗前仔細端詳著,窗上的插銷沒有被做過手腳的痕跡,它被一旁的插孔緊緊擁抱著。隊長戴上白色手套,小心地拉開插銷,打開窗戶,一股寒風頓時迎面襲來。他拉了拉鑲在窗框上的每一根鐵條,紋絲不動。之後他來到門口,檢查了門和門框上那兩個銹跡斑斑的鐵扣,沒有被破壞的跡象。此刻我似乎感受到了隊長心裏的不悅。

查看完狼藉的現場後,我和徐隊繞過河岸,來到值班室。值班室裏的躺椅依舊安靜地擺在原地。“村長昨晚就睡那上面嗎?”隊長指著躺椅問道。

“嗯,是的。”我點頭應了一聲。我能猜到隊長現在肯定在想:這也太簡陋了。

隊長來到門後,定睛打量著插銷,突然他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叫道:“快來看,這裏有幾道磨痕。”我湊過臉去也想一探個究竟,果然插銷的下部確實有幾道類似刀片刮過的小擦痕。我一下子興奮起來,還沒等邊上的隊長反應過來,門已經被我緊緊關上了。

“你幹嗎?”隊長不解地問。

“你看,徐隊。”我指著門的邊緣說,“當門關上後,門與邊上的墻壁還留有一絲縫隙。兇手就是利用這道縫隙,從門外伸進一把刀片,用它把插銷往邊上刮,這樣插銷就在刀片的帶動下移出了插孔,門就能打開了。而兇手離開的時候,也依照同樣的方法,關上門後,把插銷移進插孔。因此村長早上醒來後發現插銷還是插得好好的,其實兇手早已進入過這間值班室了。”

“不錯啊,有長進啊。”隊長誇贊道,但馬上又沉下臉來說,“那兇手進來之後幹了什麽呢?”抱著這個疑問他轉身查看了窗戶,窗台上放著一盞小巧的煤油燈。窗從裏面鎖住了,插銷沒有什麽異樣的痕跡。而最引起他注意的是窗旁墻壁上的那把巨扣鎖。“當時掛鎖鑰匙就鎖在這上面?”他一邊摸著巨扣鎖一邊問。

“對,沒錯。”我大聲回答。接著徐隊拿出我之前交給他的巨扣鎖鑰匙,試著開了幾次鎖,確認鎖的功能完好。他仔細檢查了四個角上固定住巨扣鎖的四顆鐵釘,沒有被撬開過的跡象,證明鎖一直是被牢牢地固定在墻面上的。我有些不放心地抓住巨扣鎖用力掰,一動也不動。總之,固定在墻面上的巨扣鎖,沒有任何被破壞或被拆下等做過手腳的痕跡。隊長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點上後皺緊雙眉吸了起來。我知道他在納悶兇手到底為什麽要進入值班室,既然巨扣鎖沒被動過手腳,那兇手進來幹嗎呢?

“話說回來,村長也睡得太熟了吧,有人進來他都聽不見啊?”他突然提出疑義。

“嗯……可能兇手用什麽辦法先把他弄暈了吧。”我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隊長沒有理睬我,繚繞的煙霧從他口中不斷湧出,在屋子裏漸漸擴散開來。它們越來越濃烈,以致完全遮擋住了我的視線。

下午,從技術人員的檢驗報告得知,小木屋裏發現的水裏有安眠藥成分。還有值班室門外發現了某種熏香的煙灰,這種香所產生的煙能夠使人昏睡。最後,檢查了巨扣鎖和銅掛鎖的鎖孔,並對其內的金屬粉末進行了分析,得知這兩把鎖不但沒被撬過,而且均未被第二把鑰匙插入過。

忙活了一天,終於可以暫時回家休息了。姐姐坐在桌旁小聲啜泣著,她應該已經從父親那了解一切了吧,此刻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對準新郎的死懷有悲痛。父親在一旁拍著她的背安慰她。而我這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晚飯後,姐姐突然說要給我洗衣服,可能是想以家務活來麻痹自己,忘記不愉快的事情吧。於是我脫下了大衣裏的白色襯衫交給她,正好這件襯衫也有點臟了。像姐姐這樣既漂亮又賢淑的女性,誰娶到她也算是一種福分吧。我不禁為那個袁斌感到惋惜。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卻沒有一絲睡意,似乎比昨天晚上還要亢奮。我實在想不通這件離奇的案子,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呢?兇手是怎麽進入小木屋殺人的?他又為何要進入值班室?而這個兇手又是誰?關於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我想是村裏人的可能性比較大,動機也很明顯,說得俗一點就是保護自己的家園不被侵占。可現在的問題不是兇手的身份,即便找到了兇手,他是如何作案的也無從得知。這件案子在理論上呈現出一種完全不可能的狀態,以至用現代所有的物理學定律都無法解釋。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