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涼的鎖(第3/8頁)

屋子裏只簡單地放了一張小床、一張方形木桌和一把椅子。床上鋪著一條厚重的白色棉被,就在棉被的上面,身穿淡藍色睡衣的袁斌的屍體呈大字形平躺著。之所以能立刻確認這是“屍體”,是因為死者的頭顱已經脫離了身軀,它斜擺在頸部斷面的上方,像是被怪獸的利爪使勁扭斷。壓在屍體底下的白色棉被大部分已被鮮血染紅,墻壁和地面也散亂地分布著斑斑血跡。我一時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

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屋子,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了一番屋內的情景,和之前毫無差別,只是從現在站的位置能夠清晰地看見死者頭顱上那張猙獰的面龐。外面的雪漸漸小了,但現在卻感覺比之前更冷了……門外的眾人紛紛亂了手腳,父親和村長剛想沖進屋來,我立刻阻止道:“不要進來,不要破壞現場。”這是我敏銳的職業嗅覺作出的第一反應——沒錯,我是一名警察。

在一年前我就從警校畢業,分配到附近的分局工作,而這裏的冰岸村,正是我們分局管轄的範圍。這也是為什麽大家都放心地讓我保管鑰匙的原因,在這個世界,穿制服的人確實能給人一種威懾感和安全感。

我直接打電話到分局報警。

半個小時後,警隊人馬趕到現場,他們都是我的同事。我把自己從前天進村到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給我們隊長簡述了一遍。

“你小子真是煞星啊,一來就發生兇殺案。”隊長用抱怨的口氣對我說。他是個五官端正,看上去一臉正氣的人。瘦小的體型也完全掩蓋不了他的老練氣質,年約四十的他依然像年輕人一樣活力充沛、幹勁十足。

“我也不想啊……”我不滿地回了句,接著把身上的兩把鑰匙和銅掛鎖遞交給他,“這件案子可不是這麽簡單,它有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這麽說這是密室殺人?”隊長接過我手中的東西,一臉狐疑地看著我。

“可以這麽說,那間小木屋的門整晚都是用掛鎖鎖著的,窗戶有鐵條並從裏面牢牢插上了。而那把掛鎖的鑰匙一直都鎖在對面值班室裏的一個巨扣鎖上,扣鎖的鑰匙是我保管著的,我可以保證它一刻也沒離開過我的身邊。那麽兇手到底是怎麽進入小木屋砍下袁斌的頭的呢?”我一本正經地述說著這件案子最大的疑點。這時我的腦際不禁蹦出那個村裏的恐怖傳說,現在的場景簡直和傳說裏描述的一模一樣,難道真是詛咒?不不……我馬上打消了這個幼稚的想法,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哪有什麽詛咒。一定是人搞的鬼,兇手故意模仿古老傳說來殺人,那麽他又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呢?不知道,沒有頭緒……

“呵呵,我以為這種玩意兒只有推理小說裏才有。”隊長不屑地笑笑,“我看這也沒什麽難解釋的,也許鑰匙不止一把呢?”

“現在看來只有這種解釋了,不過……鎖和鑰匙都是祖宗傳下來的,我從沒見過第二把這種鑰匙。”

“那也可能你不知道呢?”

正當我無言以對時,法醫前來報告驗屍結果:“徐隊,經過我的初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在今天淩晨2點到3點之間,死因是直接被斧頭之類的利器砍下頭部,當場斃命。身上並無其他傷痕。另外死者死前有服用過安眠藥的跡象。”

我腦中立刻閃現出一個穿黑袍、戴骷髏面具的冷酷殺手,高舉銀白色斧頭向袁斌砍下去的景象,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我突然感覺死亡真的離我們很近,說不定哪天我也……

“瞎想什麽呢?”隊長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把我從無聊的幻想中喚回,“走,跟我去聽聽你們村長的口供。”

我狼狽地應了一聲,跟著徐隊來到一旁臉色發白的村長跟前,一個同事正在耐心地詢問,筆錄。

“是的,我整晚都住在值班室裏,晚上都把門窗鎖好的。”村長畏畏縮縮地說。

“那你早上醒來後,門窗都完好嗎?”

“是完好的。門的插銷還是好好地插著,窗也從裏面扣牢了。”

“那把大型扣鎖呢?”

“扣鎖是釘在墻壁上的,沒被破壞過。”村長肯定地答道。

“晚上有聽到什麽動靜嗎?”

“嗯……”村長猶豫了一下,“我晚上睡得都很熟,不太清楚。”

“對了,掛鎖鑰匙和巨扣鎖的鑰匙都只有一把嗎?”一旁的隊長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