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的中斷(第3/4頁)

“您好啊,先生,您好!”他說道,“我想福爾摩斯先生一定出去了吧。”

“是的,我不清楚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請等一會兒好不好?請坐,來一支雪茄煙吧。”

“謝謝,我很願意吸一支。”說話間,他用紅色的綢巾輕輕地擦拭他的額頭。

“來一杯加蘇打的威士忌,怎麽樣?”

“好吧,只要半杯就夠了。這時節天氣熱得出奇,我又是這樣心煩意亂。您還記得我對諾伍德那件案子的推理嗎?”

“我記得您曾經講過一次。”

“唉,我不得不重新考慮這個案子了。我本來已經把舒爾托先生牢牢地兜在網裏了,可是,先生,中途他又從網眼裏鉆了出去。他證明了一個無可置疑的事實——自打離開他哥哥的住所以後,始終有人跟他在一起,所以說這個從暗門進入屋裏的人就不可能是他了。這件案子確實很難偵破,我在警署的威信也因此發生了動搖,我非常希望得到一些幫助。”

“我們都有需要他人幫助的時候。”我說。

“先生,您的朋友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實在是一位非同尋常的人。”他十分肯定地說道,“他的能力是常人難以企及的。我知道這個年輕人所經歷的許多案子,沒有一件不被他弄得清清楚楚的。他的方法變化多端,當然偶爾也操之過急,可是從整體來說,我覺得他是完全可以成為一名最傑出的警官的。不怕你笑話,對於他,我實在是望塵莫及。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他發給我的一封電報,從電報中可以知道,對於舒爾托這件案子,他已經找到了新的線索。這就是他的電報。”

他從口袋裏把那封電報取出來交給我。這封電報是中午十二點鐘從白楊鎮發出的,上面說:“請馬上到貝克街去。如果我還沒有回來,請在那裏等候。我已經找到舒爾托案歹徒的蹤跡。假如你希望結案,今晚可與我一同前往。”

“這封電報的口吻很是令人興奮。他一定是把已經中斷的線索重新接上了。”我說。

“啊,如此說來,他有時候也會搞錯的。”瓊斯十分得意地說道,“我們的偵查能手也經常走錯路呢。這次也許是空歡喜一場,但是我們警務人員的責任是不允許我錯過任何機會的。現在有人敲門,可能是他回來了。”

一陣沉重的上樓的腳步聲傳來,帶著很重的喘息聲,說明此人呼吸有些困難;在此過程中,聲音微微停了一兩次,好像他上樓很費力。最後他走進屋裏,他的容貌與我們所聽到的聲音是非常符合的。一位老人,穿著水手的服裝,外面罩著大衣,紐扣一直扣到咽喉處。他弓著腰,雙腿直發抖,呼吸很困難。他手裏拄著一根粗木棍,肩膀不停地聳動,看起來呼吸很吃力。他的臉上,除了一雙閃亮的眼睛外,就只有白色的眉毛和灰色的胡須了,其他部分都被他的圍巾給遮住了。總體來看,他是一個年邁、潦倒而又令人尊重的航海家。

“我的朋友,您有什麽事嗎?”我問道。

他用老年人特有的習慣,慢條斯理地朝四周看了一下。

“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在不在家?”他問道。

“他不在家,但我是他的全權代表,您有什麽話都可以對我說。”

“我只能對他本人講。”他說。

“不過我告訴您,我完全可以代表他,你是不是想說關於茂迪凱·斯密司汽船的事?”

“是的,我知道它在哪兒,也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兒,甚至知道寶物在哪兒,這一切,我全都知道。”

“那您就告訴我吧,我一定會轉告他的。”

“我只能告訴他本人。”他用老人易怒和頑固的態度重申道。

“既然如此,您就只好等一會兒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因為這件事浪費一整天的時間,要是福爾摩斯先生不在家的話,那就只好讓他自己想辦法去打探這些消息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們二位的尊容,我一個字也不會告訴你們的。”

他起身就要出門,可是被埃瑟爾尼·瓊斯跑到前面攔住了。

“我的朋友,請等一下。”瓊斯說,“您既然有要緊的事來報告,不能就這樣走了。不論您願意還是不願意,我們都得把您留住,直到我們的朋友回來。”

那位老人想奪路而出,可埃瑟爾尼·瓊斯卻早已把後背靠在了門上,堵住了老人的去路。

“真是太過分了!”老人憤怒地用手杖擊打著地板。“我來這裏是要拜訪一位朋友,你們二位與我素不相識,卻要強行把我留下,你們對我竟然如此無禮!”

“請您不要著急,”我說道,“您所耗費的時間我們以後會補給您的。請在那邊的沙發上稍坐片刻,用不了多長時間福爾摩斯先生就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