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現了更多的帽子(第4/7頁)

“你的意思是,他還是個偽造者?”克羅寧皺眉道,“盡管這麽多年我一直在追蹤他,卻從未懷疑過。”

“他不僅是個偽造者,克羅寧。”埃勒裏笑道,“我想你不會發現蒙特·菲爾德在支票上簽別人的名字或諸如此類的事。他詭計多端,不會犯這種嚴重的錯誤。他可能是獲取了與某個人有關的原始涉案文件,然後復制,再把復制品賣回給物主,保留原件以待日後再用!”

“假如是那樣的話,蒂姆,”警官預示兇兆般地補充道,“如果我們在附近找到這些文件的聚寶盆——我對此深表懷疑——多半也能找到導致蒙特·菲爾德被謀殺的那份或那些文件的原件!”

紅頭發的助理地區檢察官對這兩個同伴拉長著臉。“似乎有許多‘如果’。”終於,他搖搖頭說道。

他們繼續搜索,話越來越少。

門廊沒藏有東西。經過一小時持續不斷、勞累至極的工作,他們勉強被迫得出結論。沒有哪一寸地方沒被檢查。台燈和書架的內部、薄面的小桌子、寫字台的裏裏外外、墊子,甚至墻面也被警官仔細敲過。他現在被激發得熱情高漲,盡管拼命壓制,但從緊閉的嘴唇和紅潤的雙頰卻還體現出來了。

他們又積極檢查起居室。他們首先搜查緊連起居室的房間內的大衣櫥。警官和埃勒裏再次翻看了衣架上的輕便大衣、厚外套和披肩。一無所獲。架上是四頂他們周二早上已經檢查過了的帽子:舊巴拿馬帽、圓頂禮帽和兩頂軟呢帽。仍是一無所獲。克羅寧撲通跪下,氣急敗壞地朝櫥櫃更暗處看、敲打墻壁、搜尋木器上塗改的痕跡。還是一無所獲。警官借助一把椅子,朝架子上方的角落探了探。他爬下來,搖搖頭。

“別理會衣櫥了,夥計們。”他小聲嘀咕。他們開始徹徹底底地搜查房間,並仔細檢查了哈格斯托姆和皮戈特三天前匆匆翻找過的雕花大辦公桌。裏面有成堆的文件、注銷的賬單和他們已交給老人審查的信件。老奎因確實認真看過這些破損不堪的紙片,仿佛這些紙藏有用隱形墨水寫的信息。最後他聳聳肩,扔掉了。

“真是可惡,我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切實際。”他怒氣沖沖地說,“都是受了寫虛構小說的渾蛋兒子的影響。”

他拾起周二從衣櫥裏的大衣口袋裏發現的雜物。埃勒裏繃著臉,克羅寧帶著無所謂的豁達表情。老人心不在焉地攪動著鑰匙、舊信和錢包,然後轉過身。

“寫字台裏什麽也沒有,”他疲憊不堪地宣布,“我懷疑那個狡猾的搗蛋鬼會選擇像寫字台這麽明顯的地方藏東西。”

“如果他讀過埃德加·愛倫·坡的書[6],他會的,”埃勒裏咕噥道,“我們繼續吧。你確定這兒沒有秘密抽屜?”他問克羅寧。紅發人傷感地、但很堅決地搖搖頭。

他們搜尋、翻弄了家具,地毯和台燈下面,書擋和窗簾杆。接二連三的失敗後,對搜索明顯的絕望反映在他們的臉上。搜查完後,起居室仿佛無辜地落在了颶風的途經之路上——一絲赤裸裸的、令人不適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只剩臥室、小廚房和盥洗室了。”警官對克羅寧說。三人走進周一晚上安吉拉·拉索夫人睡的房間。

菲爾德的臥室在配備方面明顯女性化——埃勒裏將這一特點歸因於受迷人的格林尼治村的影響。他們再次搜查了房間,沒有哪一寸地方能逃過他們警覺的眼睛和探索的雙手;看來他們只能又一次承認失敗了。他們拆開臥具,檢查床下的彈簧;把它組裝起來後,又著手檢查衣櫥。每套服裝都被他們堅決地用手指戳揉、擠壓過——浴袍、睡衣、鞋子、領結。克羅寧敷衍著重復檢查墻面和掛畫的外框。他們掀起地毯,擡起椅子,抖了抖床側電話桌上的電話簿。警官甚至提起與地板上蒸汽管相接的金屬圓盤,只因為它松動了,似乎可能藏有東西。

他們從臥室走進小廚房,裏面堆滿了廚具,幾乎無法四處走動。他們很快就翻完了一個巨大的儲藏櫃;克羅寧惱羞成怒,憤怒地將手指插進面粉和糖罐裏。爐子,碗櫃,鍋櫃——甚至角落裏的那個大理石洗衣盆——都被有條不紊地檢查過了。地板的一邊立著剩了一半酒瓶的箱子。克羅寧朝那個方向投去渴望的一瞥,當警官盯著他的時候他才愧疚地把臉別過去。

“現在——輪到浴室了。”埃勒裏低聲說。在不祥的沉默中,他們一起擁進鋪著瓷磚的盥洗間。三分鐘後,他們出來了,仍是一言不發地走進起居室,坐到椅子上。警官掏出鼻煙盒,狠狠地捏了一小撮;克羅寧和埃勒裏則點燃香煙。

“我想,兒子,”警官被門廳裏的警察令人厭煩的鼾聲打斷了一下,然後陰沉地說,“我想,讓歇洛克·福爾摩斯和他的追隨者名利雙收的演繹法出岔子了。聽著,我不是在責備你……”但他無精打采地靠坐在椅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