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現了更多的帽子(第5/7頁)

埃勒裏不安地用手指撫摸光滑的下巴。“我似乎做了件蠢事,”他承認,“然而那些文件確實在這裏的某個地方。難道這是個愚蠢的想法嗎?但是邏輯能證明我的想法。當總數是十的時候,減去二、三和四,只剩下一……原諒我思想守舊。我堅持認為文件在這裏。”

克羅寧哼了一聲,噴出一大口煙。

“你可以反對,”埃勒裏低聲道,身子向後靠,“我們再檢查一遍。不,不!”當克羅寧氣餒地拉長臉時,他急忙解釋,“我是指口頭上檢查。菲爾德先生的公寓由一個門廳,一個起居室,一個小廚房,一間臥室和一間盥洗室組成。我們檢查了門廳,起居室,小廚房,臥室和盥洗室,但一無所獲。歐幾裏得[7]會在這兒遺憾地強行下一個結論……”他沉思著說,“我們是如何檢查這些房間的?”他突然問,“我們已經檢查了顯眼的東西,把顯眼的東西搞得支離破碎。家具、燈、毯子——我重復一次,是顯眼的東西。我們敲打了地板、墻和掛畫的外框。似乎沒有任何東西逃過搜查……”

他停下來,兩眼發亮。警官疲倦的面容一掃而光。根據經驗,他意識到埃勒裏幾乎不會為無足輕重的事激動。

“然而,”埃勒裏緩緩說道,出神地凝視著他父親的臉。“根據塞內加[8]的金屋頂言論,我們忽略了某樣東西——確實忽略了某樣東西!”

“什麽!”克羅寧叫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哦,我不是在開玩笑,”埃勒裏呵呵笑道,懶懶地閑坐著,“我們已經檢查了地板和墻面,但檢查——天花板了嗎?”

他誇張地吐出這句話,另外兩個人驚愕地盯著他。

“嘿,你什麽意思,埃勒裏?”他父親皺著眉問道。

埃勒裏飛快地把煙掐滅在煙灰缸中。“就是說,”他說,“純推理表明:在一個特定的等式中,當排除所有可能性而只剩下一個可能性時,那麽,這個可能性在這個假設當中,無論看起來多麽超乎想象,無論多麽荒謬可笑——它肯定是正確的……根據類似的定理,我得出結論:文件在這個公寓裏。”

“但是,奎因先生,天哪——天花板!”克羅寧嚷了起來,警官愧疚地望著起居室的天花板。埃勒裏看在眼裏,大笑著搖搖頭。

“我並不是建議找來一個泥瓦匠用大錘劈開這漂亮的天花板,”他說,“因為我已有答案了。這些房間的天花板上有什麽?”

“枝形吊燈。”克羅寧狐疑地低聲回答,仰頭注視他們頭頂上方的全銅固定設備。

“哦不——床上的頂篷!”警官叫道。他跳起來,跑進臥室。克羅寧咚咚地緊隨其後,埃勒裏饒有興趣地緩步走在後面。

他們在床腳邊停下,擡頭凝視頂篷。與美國人慣用的頂篷不同,這個過分花哨的裝飾不僅是四根柱子掛著的一塊大方布,而且是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床的構造是四個角落的四根柱子從地板一直伸到天花板。頂篷厚實的栗色錦緞也從天花板延至地板,頂部由鑲環的杆子連接,錦緞的褶子從這根杆子上優雅地垂下來。

“呃,如果是在這裏的話,”警官嘀咕道,拉了臥室裏一張錦緞包邊的椅子至床側,“肯定在上面。來吧,夥計們,幫個忙。”

他站上椅子,顧不上會造成損壞,穿著鞋子踏在絲綢料子上。他伸長雙臂,發現離天花板還有幾英尺之遙,於是又下來。

“埃勒裏,好像你也幹不了,”他咕噥道,“菲爾德不比你高。附近肯定有個菲爾德自己用來爬上去的梯子。”

埃勒裏朝小廚房點頭示意,克羅寧立刻沖了進去。過了一會兒,他就扛著六英尺高的高梯凳回來了。警官登上梯子最高處的橫档,發現手指還是夠不著杆子。埃勒裏讓父親下來,自己爬到頂上解決了這一難題。他站在梯子上,以便察看頂篷的頂部。

他攥緊錦緞往下扯。整個帳子支持不住,倒向了一邊,露出了約十二英寸深的木嵌板——一個被帷幔掩擋著的構架。埃勒裏的手指飛快地掃過這塊嵌板的木雕。克羅寧和警官帶著陰晴不定的表情擡頭盯著他。埃勒裏一時找不到進去的途徑,於是身子前傾,在嵌板的底部摸索錦緞。

A——天花板

B——通向起居室的門

C——鏡子

D——梳妝台

E——床四周的錦緞簾子,從天花板垂至地板,擋住了陰影部分,即放帽子的嵌板。

“把它扯下來!”警官大聲道。

埃勒裏用力一拉料子,整個頂篷的錦緞都掉在床上,露出毫無遮蔽、未加裝飾的嵌板底部。

“中間是空的。”埃勒裏用指節敲了敲底部的嵌板。

“這沒什麽幫助,”克羅寧說,“不管怎樣,它不會是實心的木塊。你為什麽不試試床的另一側呢,奎因先生?”